沒人理會她。
她嗓子喊啞了,手也拍疼了,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絕望的順著大門滑坐在地上。
決定翻臉了,就要絕情至此嗎?
連她自己的首飾都不讓她帶走!
父女、母女二十年,她發現她從沒真正的了解過江云逸和宋白露。
從沒想過,他們是那么冷血狠心的人。
好狠啊!
真的好狠!
翻臉不認人,一點舊情都不念!
她蜷縮成一團,腦袋埋進膝蓋里,失聲痛哭。
以后,她要怎么辦?
江云逸和宋白露拋棄了她,是只是一時的沖動,等以后冷靜下來,會重新接納她,還是他們永遠都不會改變主意了?
她真的要離開江家,從此和江家再沒任何關系了嗎?
不!
不可能!
她從小在江家長大,江家是她的家,她是江家大小姐,只有江家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她不能離開江家,更不能和江家斷絕關系!
她咬著牙,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連當年將她寵的要星星不給月亮的江云逸和宋白露都能拋棄她,這世上,誰都靠不住,只有靠她自己。
江云逸和宋白露將她逐出江家,她就得離開江家嗎?
不!
她的命運,不能任由江云逸和宋白露擺布。
她得自救!
宋白露原本不想拋棄她的,是江溯游對她的態度,讓宋白露改變了主意。
因為小時候的事,江溯游遷怒了她,要將她趕出江家。
比起她這個養女,宋白露更愛的自然是她的親生兒子。
在江溯游和她之間,宋白露選擇了讓江溯游滿意。
可宋白露不止江溯游一個兒子,她還有其他兒子。
老大江慕白。
作為江家的長子嫡孫,江慕白從小被祖父、祖母養在身邊,被養的表面看上去溫文爾雅,清風玉潤,實際上骨子里十分冷漠。
家族利益和大局為重刻在他的骨頭上,即便她的身世沒曝光之前,江慕白對她這個唯一的妹妹也沒什么特別優待。
江慕白指望不住。
老二江從之。
一路跳級,二十二歲就拿到了博士學位,同年進入體制內工作。
智商高,心機深,年輕有為,前程無限好。
但他很冷血。
身在體制內,見慣了官場傾軋,他覺得人就是有高低貴賤之分。
在他的心目中,階級分明,認為地位卑微的人就應該對手握權柄的人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于是,江從之肯定會認為,她這個原本就不是江家血脈的人,就該麻溜的離開江家,給真正的江家血脈蘇星芒讓位。
所以,她也不能指望江從之。
老三江溯洄。
高智商天才,物理大咖的親傳弟子,國寶級的科研人才,人理智到可怕,從不會感情用事。
用理智分析她和蘇星芒誰才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誰該留下,誰該離開,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江溯洄也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老四江溯游,就更不必說了。
隱瞞他當年從樹上掉落的真相,明明是江云逸和宋白露的主意,江溯游不敢和江云逸、宋白露翻臉,就把帳全都算在她的頭上。
如今的江溯游,見了她就像見了仇人一樣,以前有多寵愛她,現在就有多厭惡她。
江溯游不對她落井下石她就謝天謝地了,絕不可能幫她。
江云逸和宋白露一共生了五個兒子,排除了四個,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他們的小兒子江右了。
在她的身世還沒曝光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江右是龍鳳胎。
她和江右自然也是這么認為的。
作為一對龍鳳胎,他們總是會被人同時提起。
她和江右的關系,比起江慕白幾個,要親近許多。
以前,她的身世還沒曝光時,江家兄弟五個,除了江溯游,就是江右最寵她。
江右和她一樣,還在讀大學,性格單純、熱情、陽光。
不像江慕白他們幾個,進入社會之后,變得冷血、世故,做事情喜歡權衡利弊了。
她和江右的感情一直很好,江右又是熱血、重感情的人。
她想翻盤,重新回到江家,江右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既然還有希望,那就不要絕望。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努力抓住,回到江家,拿回她的一切!
她振作精神,擦干淚水,撥通了江右的手機,聲音虛弱哽咽,可憐的像只嗚咽的幼貓:“五哥……”
“葭葭?”江右問她,“你在哪兒呢?”
“我在大門外,”江蒹葭抽噎著說,“大哥讓安言給我送出來的行李箱里,就只裝了幾件衣服,我的首飾還都在我的房間里。
我想進去拿,拍門拍的手都痛了,也沒人給我開門。
五哥……”
她小聲啜泣,可憐的像一只被主人遺棄在荒野里的流浪貓。
江右忍不住心疼:“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手機掛斷,江蒹葭的心臟狂跳,隔著雕花大門望眼欲穿的盯著院子。
十幾分鐘后,江右腳步匆匆的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片刻后,大門打開,江右快步走到她面前,無奈的說:“大哥說,你想毀了酥酥,他如果把那些首飾給你,就是對不起酥酥。
所以,他不能把那些首飾給你。”
“大哥怎么能這么狠心?”江蒹葭難以置信的瞪大眼,“那些都是我的首飾啊!
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東西而已,他又不缺那些東西,他怎么能把我的首飾扣下?
他真的要把事情做絕,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嗎?”
“我也覺得大哥有些過分了,但大哥說,你雖然不是我們的妹妹,但你也不是無家可歸,”江右無奈的說,“大哥說了,以后的你雖然不是江家大小姐了,但你還是蘇家大小姐。
你是蘇家的女兒,蘇家的家產有你一份,你不會缺那幾件首飾。
但我們要是把首飾給了你,就是對你的放縱,就對不起你意圖毀掉的酥酥。
首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態度。
所以,他不能讓你把首飾帶走。”
江蒹葭瞠目結舌的看著江右,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里,連骨頭縫里都泛著冷氣。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江慕白會把事情做的那么絕。
把她趕出家門就夠狠了,連她自己的首飾都不允許她帶走,一個人,怎么能絕情冷血到這種地步呢?
她渾身冰冷,顫抖著聲音問江右:“五哥,你有沒有覺得,大哥他……好可怕?
如果……如果你也不是江家的親生兒子,他是不是也會這么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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