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從1981年衛校開始 > 第605章 平常疼痛就要人命
  童教授也不客氣,做慣老師的人,對于這種教學機會還是很看重的:

  “好,小陳院長讓我這個老頭子說,那我們跟大家探討一下,大家都知道,心梗會致使冠狀動脈急劇缺血,進而導致心臟缺血缺氧。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心臟缺血的時候,心臟的自主神經系統會發生異常,可能會對心臟下壁缺血區域的迷走神經節造成刺激,就會出現上腹部疼痛這種現象,這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

  還有一種可能,急性心肌梗塞導致冠狀動脈持續性缺血缺氧,這就會引起心肌壞死,臨床上多有劇烈而持久的胸骨后疼痛。由于心臟所處的位置在胸骨后,靠近劍突,所以劇烈疼痛時,易誤認為是上腹痛。

  當然以上兩種可能都只是我的猜測,不知道蘭醫生滿不滿意,也不知道小陳院長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其實童教授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陳棋這時候想起了自己前世奶奶的遭遇,便感慨地說道:

  “我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樁胃腸科醫生誤診心梗的病例,就是童教授說的這種情況。有一位老太太因為胸和腹部中間的交界處疼痛,就誤認為是胃痛,跑到醫院去看病。

  當時導醫讓老太太掛的是胃腸科,在座的大多數都是胃腸科醫生,你們碰到這里疼痛的患者,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就是胃或十二指腸疼痛?是不是覺得很簡單?

  當時接診的醫生也是這么想的,但醫生根本就沒有仔細問診,因為這位老太太是有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冠心病這類基礎病史,而且老太太在這之前曾經已經有過兩次中風史。

  這就是一位典型的高危人群呀,可是因為胃腸科醫生的自信,以及腦子里沒有全局觀,只想著自己主管系統內的疾病,所以醫生就給開了點胃藥,讓老太太回家了。

  結果呢?老太太上午看的病,下午心梗發作去世了,你們說可不可惜?甚至可以說,這位胃腸科醫生已經發生了誤診。如果是國外,這場醫療官司必輸無疑。

  你們想想,如果當時醫生仔細一點,問詢認真一點,給這位老太太去做個心電圖,做個急診心肌酶,這位老太太完全有可能提前發現心梗,提前治療就可能活下來,而不是等到下午猝死。

  這個病例是一個大悲劇,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所以將來大家在看病的時候,不要簡單就把腹痛當作是什么腸炎、胃炎就給打發了,多問幾句頂多就是浪費點時間,但或許你就可以挽救回一條性命。”

  陳棋的這個舉例,讓小餐廳里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很多胃腸科醫生都在回想自己在門診看病的時候,碰到一些說自己肚子疼,或者胃疼的患者,的確就是開點藥就讓人家回家了,不會讓人家去做什么心電圖或者心肌酶。

  而且這樣的病人很多,胃腸科嘛,一天門診下來,腹痛胃痛的患者占一半以上,一年下來,十年下來,這病人人次有幾百還是幾千?

  這么多病人當中,有多少或許就是心梗患者呢?

  有多少人失去了一個提前發現的機會,最后猝死在家中或路上呢?

  一想到自己手里可能沒了不少人命,每個醫生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陳棋也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重生到這個世界10年了,對于前世似乎已經很遙遠了,但總是在不經意間讓他想起前世的親人。

  想到自家奶奶因為醫生的誤診而失去最后的希望,心中是又無奈又心疼。

  酒席上發生冷場,這絕對不是個好事情,于是老郭同志及時打了個圓場:

  “啊呀童教授,諸位西京醫院的同道們,還有咱們越中醫院的同事們,大家現在是學術討論,又不是責任追究,沒必要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嘛,這不是顯得我們越中人招待不周嘛,呵呵呵。。”

  易則文當上急診科科長后,情商那是蹭蹭蹭往上漲,這時候也急忙站了出來:

  “來來來,機會難得,因為我們急診科碰到的急性發病病人更多,給我們鑒別的時間更短,所以我想問了下陳院長、童教授,這心梗除了表現為胸骨后疼痛、腹痛、胃痛外,還有沒有其他不典型性疼痛?”

  陳棋這時候也回過神來,把對前世親人的思念放在了心中,笑著說道:

  “那這個不典型性疼痛可就多了,很多疼痛都是大家想都想不到的,比如下頜及牙痛,對,就是牙痛,這是心梗不典型性疼痛里面最常見的。

  為什么呢?因為心梗往往會導致心肌缺血或缺氧,一旦心臟供血或供氧不足,就會促使身體分泌出酸性的代謝物,這就叫缺氧型疼痛。

  此時這些代謝物對個人的交感神經刺激非常大,于是神經就會出現劇烈的疼痛感,而神經感疼痛還會擴散到下頜和牙齒,主要部位是牙齦。

  所以病人就會經常感到下頜或者牙齒疼痛,一旦疼痛過度甚至會出現暈厥。以后大家碰到那種用了止疼藥牙痛還止不住的患者,就要高度重視,讓他們趕緊做個心電圖。”

  噢~~~

  不少醫生都是連連點頭,陳棋說的可都是經驗之談,是書上沒寫到的,非常珍貴。

  這時候馬小娜也來勁了,高喊著:“陳棋,還有沒有其他讓人意想不到的疼痛?”

  陳棋這時候也已經笑呵呵了:

  “有呀,還有一個常見的是偏頭痛。這是因為個人要是出現心梗的時候,心臟的供血會受到阻礙。

  而大腦的血壓主要依靠心臟供給,一旦腦部的供血不足,患者頭部的血管神經就會受到損傷,此時患者就會因為血管痙攣而出現偏頭痛。”

  西京醫院的一位年輕醫生也舉手道:“陳院長,還有嗎?”

  “還有呀,還有就是喉嚨痛大家也要當心,當一個人經常出現喉嚨痛,也有可能是心梗導致的,因為心臟和喉嚨同受段脊神經的控制,同處一個神經系統。

  如果個人有心梗,那么段脊神經也會出現疼痛。此時人體會分泌大量的多肽類物質,這些物質一旦擴散到咽部的迷走神經,就會出現喉嚨疼痛的現象。”

  大家一個個提問,陳棋一個個回答,現場的氣氛那是越來越熱烈。

  這時候急診科的小護士楊秀秀卻提出了一個發人深醒的問題:

  “陳院長,你剛剛教會了我們各種各樣的不典型性心梗疼痛,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別說不典型,就算是典型的心梗,病人自己也知道可能是心梗了,但如果病人在家里或者在工作單位,不能及時趕到醫院時應該怎么樣自救?”

  這問題一出,不少人都是一拍大腿。

  “對呀,如果是家里,去鄰居家借個驢車往城里趕,可能尸體都涼透了。”

  說這話的是個西京醫院的醫生,大西北特色。

  “可不是,我們越中人看病都是坐船的,大一點的就是手搖船,小一點的烏篷船,可無論哪種船你從家里搖到咱們人民醫院,寶貴的搶救時間就這么浪費了。”

  說這話是越中的醫生,越中是水鄉,老百姓的交通工具主要是坐船。

  “你們說的是農村或者鄉下,就算是咱們城里,啥得打120急診車的老百姓有幾個?心梗患者是一定要靜息狀態下送到醫院,如果自己步行或者騎自行車來醫院,恐怕路上就發作死了。”

  120急救車貴不貴,從陳棋的角度來講真不貴。

  因為你汽油錢和汽車折舊費,一個司機、一個醫生、一個護士的人工費,路上的搶救設備和藥品的費用,加起來一趟車下來收個10元20元很正常。

  如果你是鄉鎮出車,還要再貴一點。

  可從老百姓的角度來講,叫輛120幾十元,還不如自己找幾個鄰居親戚劃個小船到城里看病呢。

  問題是,什么是急診科?什么是急病?哪里允許你劃個小船坐個驢車慢慢來的?

  假如病人猝死,黃金搶救時間都只有5分鐘。

  比如心臟驟停,一分鐘內做CPR的成功率在90%以上,如果在四分鐘內進行CPR搶救,搶救成功幾率為50%左右;

  如果在六分鐘左右才開始進行CPR搶救,其成功的幾率在10%左右;

  若在十分鐘之內都未進行搶救,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接近于0。

  像心梗這種疾病,你如果是在猝死之前送到醫院,還有一定活下來的可能。如果你是在家心梗發作,當場猝死的,送到醫院救活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在2023年同樣如此。

  2023年的時候,家人心跳呼吸停了,無論如何家人都會打120送到急診科做最后的搶救,哪怕是盡盡親人的職責。

  可是在1989年,老百姓因為心梗在家猝死,幾乎沒有老百姓把病人送到醫院急救。

  一個是時間來不及了,另一個,老百姓窮呀,生死看淡,死了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這也是八十年代,冠心病,或者說心肌梗塞、腦梗塞或者腦出血的研究很少,專科醫生很少,想著治療方案和藥物很少的主要原因。

  因為沒有“市場”。

  一年難得碰到幾個心梗,你醫院卻要為此準備一套心梗有關的機器和藥品,對醫院來說就屬于浪費,成本上考慮不合算。

  就像后世某些人被蛇咬了,送到醫院后到處碰壁的原因一樣,因為不是每家醫院都準備了抗蛇毒血清的,道理一樣。

  醫院為啥不準備好?因為蛇毒血清很貴的,如果沒人用放到過期,醫院又要虧一大筆錢,所以醫院就不愿意備用這些藥物。

  這就是一個時代的矛盾。

  用哲學的觀點說,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要和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從醫學上講,就是人民日益增長的健康需求和落后的醫療技術之間的矛盾。

  但這個問題,不是陳棋一個小院長能解決的,這取決于頂層設計,更取決于經濟條件,沒錢什么都是空的。

  陳棋本來不想回答馬小娜的問題,因為他要說出來的一些話可能是比較超前的,言多必失。

  但看到大伙兒對他投來信任的眼神,以及那種對新技術新知識的渴望,讓陳棋覺得不說些什么實在太愧對這些同行們了。

  “行,既然大家要我說說,我就說說,但我說的內容目前還處于臨床研究階段,不一定準確,給大伙兒做一個參考,那就是心梗病人如何在家自救?

  心梗發作了,往往是血管給閉塞了,這時候做胸外按壓,或者用什么腎上腺素什么的強心針是沒效果的,所以國外某些專家在私底下提出了一個新概念,那就叫‘一包藥’。

  什么叫一包藥呢,這里面往往有三種成份的藥物組成:阿司匹林、氯吡格雷和阿托伐他汀;也有可能是阿司匹林、替格瑞洛和阿托伐他汀組合。”

  說到這里,陳棋環視了現場一圈,發現所有人都是兩眼迷離狀態,清澈中帶著明顯的愚蠢。

  陳棋心里有數了,阿司匹林大家都知道,估計氯吡格雷、替格瑞洛、阿托伐他汀、瑞舒伐他汀等藥物還沒有被發明出來,或者沒有引起國內。

  這就是陳棋顧慮的地方,也是他知識超前的地方。

  現在話都說到這里了,他也豁出去了。

  畢竟醫學不是研究軍工的、或者研究什么材料學、芯片學的,不會引起國家有關部門的注意,把他當作行走的50萬抓起來。

  “這幾個藥你們沒聽說過不要緊,這都是國外的,以后也會引起國內,所以你們只要記住這個概念就行。比如阿司匹林和替格瑞洛屬于抗血小板藥物,瑞舒伐他汀和阿托伐他汀屬于調脂穩定斑塊藥物。

  當心梗發作的時候,馬上嚼服阿司匹林或替格瑞洛,因為這樣可以快速的被人體吸收,達到快速抑制血小板的作用,擴張血管,有效緩解心絞痛等各種癥狀,這樣能夠減少并發癥出現,延長救治時間。”

  喔~~~~這么神奇~~~~

  陳棋以為自己在做科普,其實他沒有想到,自己說了一大堆國外怎么怎么,他們用什么什么藥,卻給西京醫院的醫生種下了一顆有機會要跑國外去的想法。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美帝的走狗說客”,打死他也會主旋律一番,大罵自由美利堅,搶擊第一天,黑鬼是怎么被膝蓋壓著脖子壓死的。

  但陳棋更不知道的是,越中人民醫院的醫生們反而很淡定,因為他們見識過什么國外的政要呀,富豪呀,屁顛屁顛跑到越中來找陳棋看病。

  國外真那么好,人家為什么不在國外治療,反而要跑到越中來?

  這也代表了自家陳院長的水平已經遠超美日歐等發達國家,自家院長都這么牛了,何必去羨慕別人?

  一個好的帶頭人,可以將整個醫院的風氣都帶得欣欣向榮,這就是選領導人的重要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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