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送爽、天高云淡、晴空萬里,又到了收獲的季節,
經過大半年的鄉村生活,20多個知青已經從完全不懂農事的城鎮小青年,成長為半合格的農民,
從剛開始連插秧都不會,到現在已經能拿著鐮刀、跟社員們一樣收割稻谷,
翻地、儲肥、除草、育種、育苗、移栽、施肥、松地、澆水、除蟲、、晾曬、建谷倉、……幾乎每個人都能做得像模像樣,
剛來的時候,他們大多都還是細皮嫩肉,現在則是一個比一個黑,每個人的手掌也都變得粗糙,如此下去,只要再過一兩年,估計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農民。
山下的稻田里,知青們單獨負責一塊田的收割,有的割稻谷,有的挑擔子,
不過挑的不是稻谷把,而是直接在稻田里打下來的谷子。
前面十來個人收割,倒下的稻谷就被幾人收攏到后面的打谷機旁,
一臺簡易版的踏板打谷機被抬到田里,在滾筒的三面圍上涼席,防止谷子飛濺出去,然后兩個人一起踩,旁邊再有兩個人遞稻把,
夏亞楠和孫麗莎替換上吳小燕和李友,先用力踩了幾下,等滾筒轉起來之后,用力就稍微輕了一點,她再接過李友遞來的稻把,伸到滾筒下面,飛速旋轉的葉片就將谷粒打了下來,
看著一顆顆金黃的稻谷,夏亞楠抬起胳膊擦了擦汗,露著一口白牙,笑道,“你們說耳東的腦子是怎么長的,才9歲就能設計出這么好用的東西,咱們怎么就想不到呢。”
“那誰知道,”
李友咧著嘴笑道,“人家是大作家、大天才,從小就能寫會算,跟咱們一般大的年紀,就寫了3本長篇小說,還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說集,咱們要是能在報紙上發表一篇豆腐塊,就是燒高香了,跟他可比不了。”
吳小燕在一旁說道,“要我說,最佩服他的還是小小年紀,就能發現李先生理論的妙用,我也是從那時候起,才知道原來李先生的理論可以應用到生活的各個方面,真是太佩服他了。”
孫麗莎突然說道,“我記得耳東的本名好像就是陳建國吧,”
隨即轉過頭,對著不遠處挑著空籮筐走過來的陳建國喊道,“陳建國,快說,你是不是就是耳東!”
一聲大喊,頓時引來一片大笑聲,
方學大笑著高聲喊道,“孫麗莎,你能有點譜嗎,人家耳東是大作家,咱們的陳建國雖然腦子也靈活,可他打獵的本事更大,文武都不一樣,這都能生拉硬扯?”
李友也扯著嗓子喊道,“就不能是耳東文武雙全啊?”
隨后看向陳建國,“快說,你是不是耳東?!”
陳建國呵呵笑著還沒說話,張利群便走過來笑道,“哦,長得又帥,個子又高,還文武雙全,好事都讓陳建國一個人占了是吧,就沒其他人什么事。”
“不止呢,”
夏亞楠笑道,“你們都忘了,耳東還創作過一首歌,《我愛北京天安門》,”
說著轉頭指向陳建國,“他要是耳東,就是文、武、藝三全啦,哈哈哈哈,啊……”
陳建國挑著籮筐走過來,正準備放到一旁去鏟谷子,卻見夏亞楠突然一聲驚呼,身體搖搖晃晃,就要栽進打谷機里面去,
他當即一個箭步沖過去,伸手攔在她身前往后一撥,將夏亞楠推開。
孫麗莎趕緊沖到她身邊蹲下,抓住她的胳膊問道,“怎么樣?你有沒有事?”
其他人見狀也顧不得勞動,紛紛沖了過來,
這時夏亞楠才緩過氣,臉色煞白地搖了搖頭,喘著粗氣說道,“沒、沒事,就是剛才沒站穩,打谷機卷到稻草,要把我拉進去。”
大家看她身上沒有傷痕,才齊齊松了口氣,
這時陳建國又說道,“這些農具都有危險,鐮刀會割到人,扁擔會砸到腳,最需要小心的是這種打谷機,拿著稻谷打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持距離,如果遇到被纏住的稻草,拉不住就趕緊松手,人要是栽進去就危險了。”
眾人齊齊點頭,剛才還有些玩笑的心思頓時散了大半,紛紛回到崗位認真工作,
不過夏亞楠這時候看著打谷機有點害怕,便換了吳小燕上去,她在一旁遞稻草,
又忙碌了一陣子,大家在坐下來休息,
夏亞楠走到陳建國面前,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謝謝你啊。”
陳建國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事,以后多小心就是了。”
“嗯,”
夏亞楠點點頭,往旁邊看了看,再到他身邊不遠處坐下,輕輕喊了一聲,“喂。”
陳建國轉頭看她,“嗯?”
夏亞楠眨眨眼,“你是不是就是耳東?”
陳建國哈哈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拿起水壺喝了口水,“少胡思亂想,別待會兒又走神被傷到。”
夏亞楠努努嘴,小聲說道,“你請假的時候,我們幾個人輪流打掃小木屋的衛生,我無意中在你床架下面發現一架藏得很好的口琴,所以,你會吹口琴,對不對?”
陳建國臉色不變,轉頭看著她,笑道,“想聽口琴嗎?”
夏亞楠眼珠微轉,不知道該給什么表情好,就是那種答非所問、驢頭不對馬嘴的感覺。
陳建國笑了笑,竟然真的從腰間抽出一只口琴,先拿在手里看了看,隨后湊到嘴邊,緩緩吹出一支曲子。
現在這個時間點,是電視臺和廣播電臺文藝節目最少的時候,號稱只有8個戲和8支曲,
戲是《紅燈記》、《紅色娘子軍》、《杜鵑山》、《智取威虎山》、《沙家浜》、《龍江頌》、《海港》、《奇襲白虎團》8個樣板戲,
歌是《國際歌》、《東方紅》、《大海航行靠舵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以及改過歌詞的《畢業歌》、《工農一家人》、《抗日戰歌》和《大刀進行曲》這8首歌曲。
8只是約數,其他戲和歌曲不是沒有,比如陳建國“創作”的《我愛北京天安門》,也是電臺播放的熱門,只不過這8個戲和8首歌最具有代表性,這種說法便流傳開來。
這時陳建國吹奏的就是《大刀進行曲》,給略顯沉悶的田野里注入了一絲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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