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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是非常艱苦的,哪怕吳宣已臻至宗師境也多有不適,更別說這些毫無訓練痕跡的軍痞了。
若不是陳芝豹盯著,還沒到平野原,便已經潰逃大半,平日里蠻橫慣了,都吃不起這份苦。
可就算如此,也時有人失蹤,大半是趁人不注意逃進山林了。
有些是半路跌落山崖而死、感染瘧疾而死、被毒蛇毒蟲咬死、亂吃野味腹瀉而死、失蹤落入大江溺亡……
各種各樣的死法,令吳宣大開眼見。
一月過去,待探山軍趕到平野原附近時,軍制兩千人,實發五百人,最后抵達不過三百人。
路上直接沒了兩百……
有百多數都吃不了這個苦,逃了,反倒是那征用來的七十民夫,一個沒跑,他們屬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來時就在縣衙登記了戶籍,逃兵之罪非常嚴重,禍及家人。
這種離譜情況,哪怕陳芝豹知道探山軍爛不可聞,也面色鐵青,不知道該怎么交代。
因為按理來說,他該帶兩千精兵過來的。
“吳兄弟,等會見到武王且替我美言幾句。”
陳芝豹有點忐忑,不知道那幾日招待的情分,吳宣是否還記得。
武王,姜昊。
已薨姜王之胞弟,年輕時好勇斗狠,極尚武道,曾在京畿多次架車橫沖直撞,傷人無數。
帶著眾多官員之子竊取丞相家的羊羔,雞鴨,上百次,烤之聞香散民。
多次放言要鼎烹名儒、士大夫,恨不得啖其肉,端的殘暴無比,昏聵之名遠揚。
毆打羞辱諫言官、脫三公褲子、在龍椅上尿尿、多次鞭笞其父的面首,端的頑劣不堪,
被抓入廷尉獄多次。
可以說少年時期的武王,有一大半時間都在廷尉獄里面壁。
但論及感情,他與已故兄長的感情卻是最好,因為他們皆出自同父同母,比其他皇子之間具有更深的血脈聯系。
姜王如此無道享樂,有不少大臣認為便是受武王少時的影響,因此受到不少罵名加身。
這段時間與陳芝豹的相處,對方跟吳宣說了很多他一介草民沒有渠道接觸的故事與歷史。
這位皇后派的武王。
在吳宣眼中并不簡單,對方成年后,其父將西南蜀地全部封給了他,姜昊接手后,大力發展農業與軍事。
曾七出蜀道,打服蠻夷,開疆拓土無數,這些疆土導致其領地越發遼闊,甚至超越離朝姜氏的程度。
神勇善武,天下少見!
便得了武王的稱號,屬國也改名武國,軍力強盛,民風彪悍,經常“打家劫舍”。
這里的打家劫舍泛指其喜歡敲詐兄弟,倒是不欺百姓,福利待遇也極好。
與如今的離朝相比,好上不止一籌。
他親兄姜王活著自然無事,如今死了,便半點不由人了,可謂眾矢之的也不為過。
武王是不是皇后派的人還需要自行確認。
畢竟朝臣對其極端厭惡,敵視非常,若是被逼反,他是最有可能走到最后的人,沒有之一!
離朝軍力爛成這樣還沒事,亦有武王麾下年年都在打仗,絞殺異族的神武軍有關。
敵人連離朝啥樣都不知道,就被武王伐了,談何入侵?
那些封疆裂土的王侯雖苦武王久矣,卻不敢動彈分毫,打不過是一回事,大義上說不過去更是一回事。
造反之人,反而比誰都注重正統,哪怕杜撰異事都要名正言順,這是獨有的一種文化傳承。
直到姜王薨,局勢大變,這才有些按耐不住。
平野原。
青山關腳下,吳宣等人抵達時這里已經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營帳,一眼望不到盡頭,各路王侯之間雖有間隔,但也不是太遠。
在這里,全軍交戰不太現實。
因為不可能亂打一氣,所以反而比較安全,進了青山關才比較危險,會遇到各路“神仙”的手段。
武王營地設立在邊緣位置,麾下神武軍與探山軍完全是兩個概念,那精壯的身材與磅礴的氣血,怕是每個士兵都修行中乘武道。
位及虞候、都頭便修習內氣心法。
比之其他諸侯都更加強橫,看著便被氣勢所震撼。
若說武道宗師難敵軍陣,需萬人大軍。
神武軍這種,千人就能拿下武道宗師,這還沒算軍中宗師級的高手,察覺這點后,吳宣變得格外小心。
這是真能要人命的地方,他也不例外!
陳芝豹更是雙腿顫顫,麾下探山兵差點尿了褲子。
咕噥~
艱難的吞下一口唾沫,建功立業的想法煙消云散,陳芝豹小聲對吳宣說道。
“吳哥,只求無罪即可,莫要美言了……”
吳宣聞言哭笑不得,此人倒是沒有利令智昏,知進退,方能活的長久。
“無妨,投靠的軍隊又不止陳虞候一支,且看那邊。”
順著吳宣指的方向看去,有不少甲式不同的士兵挨著神武軍扎營,顯然是皇后安排的軍伍,似乎很不受神武軍待見,連埋鍋造飯都不在一處。
看起來和陳芝豹的探山軍半斤八兩的樣子,讓他松了一口氣。
“呼……那就好,周牧的信件在這里,我去與參軍交接,武王那邊吳哥您自己發揮吧。”
“可。”
陳芝豹迫不及待的跑了,獨留吳宣在原地。
吳宣的目的是武道聲望,若是得到武王的賞識,達成目標會輕松的多,因此哪怕知道這么過去會不受待見,他還是去了。
然后,他就被神武軍一官員帶到一個軍帳內,這里站了不少人,看樣子來自天南地北。
“吾乃元興府弓弩軍統領白如山,兄弟如何稱呼來自哪里?”
“龍虎武師,吳宣!”
問話的統領有點驚訝,因為能來這里的都是皇后派處于各地的軍中之人,為了這次權利的爭奪,幾乎都被叫了回來。
像吳宣這種散人還是第一位。
當真奇景。
心思活絡之輩,認為吳宣必不是常人,便立馬上前自我介紹道。
“廣義府,長槍都統趙憲,吳兄弟看著年歲尚小啊……可有出身?”
“岐山草民。”
“景陽府,鐵騎都統周玄光,吳兄弟可是岐山縣令周牧介紹過來?”
“是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周牧乃我周氏族人,他雖年長于我,論輩分,卻得稱呼我一聲爺爺。”
吳宣嘴角抽搐,看著周玄光年輕的面容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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