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色下,松風輕搖,有的人已經入睡,有人還警惕著,但天地已經安寂很多,沒有那些若有若無的交談聲。

  鐵血和葉烽還醒著,他們今晚還要干一件事,試探非情公子。

  但關鍵人物還沒回來,謝傅送肉到李徽容那邊去,居然和李徽容喝上了,然后醉倒在一起睡了。

  這里不是青樓,李徽容也不是青樓娘子,但事情就是這么神奇的發生了。

  葉烽也不禁心中暗忖,他娘的就真是個人才,連李徽容這種人物也能拿捏。

  鐵血看向紅葉,問道:“紅葉姑娘,謝大人今晚還能回來嗎?”

  紅葉背著刀站了起來:“走吧,我給你壓陣。”

  鐵血愣了一下,只聽紅葉說道:“公子早吩咐好了。”

  鐵血有點氣急說道:“你怎么不早說。”紅葉明明知道他在等謝大人回來,就是不開口。

  紅葉應道:“你又沒問我。”

  鐵血無言以對,根本無法跟她正常交流,嘴上輕輕問了一句:“蘇娘子也去嗎?”

  鐵血不是傻子,他嘴上不說,不代表他心里不知道。

  幾日的相處,這位節度使大人不是傻子,他也不是個靠著阿諛奉承坐上淮南道節度使這個位置。

  至少他身邊這兩位貌不驚人的保鏢,都是深不可測的高手,到底有多高,鐵血不清楚,也不敢試。

  紅葉傲道:“你瞧不起我?”

  “不是。”

  如果這非情公子是景教圣女假冒的,那多一個高手就多一分保證。

  紅葉姑娘總給他一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感覺,忍不住又朝謝傅看去,算了,這事今晚一定要探查清楚,多一刻耽誤就多一分危機。

  散落山林各處的篝火,有一處離的較遠,似刻意為了避開眾人。

  在黑夜中,任何的光亮都是矚目的,鐵血早就密切注意著非情公子的行蹤,手指前方那光亮:“非情公子扎營的地方就在哪里?”

  葉烽問道:“鐵兄,怎么試?”

  鐵血道:“我聽說非情公子無愛不歡,每晚都需要女人,這就是他時時刻刻都將四個徒弟帶在身邊的原因。”

  “鐵兄的意思是?”

  “如果非情公子是假冒的,為了避免露出破綻,自然要避免四個徒弟和他親熱。”

  葉烽立即明白鐵血的意思,這是要當墻下君子啊,笑道:“倒是有趣。”

  說著表情古怪的看向紅葉,他們兩個大男人聽聽也沒關系,不過帶一個女子,就顯得有點怪異。

  不過看紅葉的神情似乎根本不關心他們想干什么。

  三人剛剛靠近一些,便聽到一陣音聲郎語隨著夜風飄來,紅葉忍不住咦的一聲。

  葉烽忍不住一笑,感覺紅葉有點單純,沒有江湖兒女的灑脫。

  紅葉冷冷一笑:“你再敢笑第二次,我讓你一輩子都笑不出來。”

  葉烽傲道:“我還真想和紅葉姑娘你較量一下。”

  鐵血打斷道:“好了,都什么時候,壞了事可沒辦法跟謝大人交代。”

  他已經感受到紅葉身上的殺氣,這股殺氣連他都背嵴一亮,所以立即搬出謝傅來壓紅葉。

  這一招還真有效,紅葉身上殺氣頓隱,老實起來。

  而葉烽手心已經滿是汗水,在感受到紅葉身上殺氣的時候,他已經后悔了,作為一個在江湖上飄蕩過,還能活下來的人,那是因為還沒遇到可怕到能殺了他的人。

  鐵血道:“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先去探個究竟。”

  說完,人已經化作一縷煙影朝火光處靠近過去,作為六扇門的紫衣捕快,豈能沒有看機本事,他這藏匿身法就算入道高手也不易發現。

  竄至高處,身心化作漆夜下的萬物之一,隔著十丈的距離望去。

  只見一副強壯雄偉的男軀將一柔弱的女子壓在石壁上,寬長的兩臂摟著兩女,背后還有一女在他強壯的后背上親親昵昵。

  正是非情公子和他的四個徒弟。

  鐵血公子雖然見多識廣,這眾星捧月的場面倒是頭一回見,心中暗忖,好一個非情公子,果然如傳聞一般。

  這四女均均身負武道,若是換做一般女子,哪經得起他折騰。

  看來是我多疑了。

  謹慎穩重的性格卻又讓鐵血耐心繼續看著。

  不多時,被壓在石壁上的女子終于承受不住,求饒道:“師傅,你好厲害,我不行了。”

  說完便軟綿綿的癱在地上,顯然已經盡樂,立即有另外一名女子接上。

  剛剛落地,葉烽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風送香音,雖離的遠,他還是能夠聽出幾分仔細。

  “回去再說。”

  三人回到扎營的地方,紅葉完全任務,倒地就睡。

  鐵血對著葉烽說道:“看來是我多疑了。”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看見他的夸下之物,至少可以肯定這個非情公子是個男人,不是景教圣女所扮。”

  排除了最忌憚的可能,他是不是非情公子已經不重要。

  一夜平安無事度過,眾人略作收拾啟程出發,雖說各自為營,卻保持著一種共行的默契,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謝傅也返回,當他醒來的時候,李徽容已經不見了。

  見到鐵血立即道歉道:“鐵捕快,真是抱歉,我昨晚喝過頭了。”

  此刻想想也不應該,有要事要辦,居然直接醉睡過去,難免給人一種兒戲不可信任的感覺。

  但是那種際遇,他真的不想錯失。

  鐵血直接道:“大人,是我多疑了。”

  “鐵捕快,怎么說?”

  “我可以確認這非情公子是個男人,并不是景教圣女假冒的。”

  謝傅竟懷疑道:“你確定?”

  鐵血附耳低聲說了一番。

  謝傅聽完笑道:“既能易容變換提醒,難道就不能變出這東西來。”

  鐵血沒想到謝傅會這么說,愣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事。”

  葉烽這時接話:“就算身再如何變,心是永遠都變不了的。”

  “葉先生,你此話是何意?”

  “謝公子,俘虜女人心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謝傅此刻也不掩飾自己的風流,他也沒有資格掩飾,都娶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妻子,還有資格說自己是正派人嗎,哈哈一笑:“讓葉先生見笑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鐵血道:“大人,昨晚你與李徽容商量什么大事。”

  “鐵捕快,說來你不相信,就是談天說地聊星星。”

  鐵血訝道:“就說這個?”像李徽容這種人物,哪有空跟你聊這個。

  謝傅輕輕說道:“能得一知己,勝過紅顏無數。”

  因為一路沒有遇到景教中人,眾人行程較快,一日跨三峰,臨近黃昏時候,已是來到這端月峰。

  但見周圍已經白雪皚皚,雪已經及足踝。

  但見一塊石碑佇立于白雪之中,凝著石凝之姿,透著不屈服于歲月風雪的貞晼無殉。

  石碑上寫著端月峰三字。

  謝傅目光深深看著這三個字,心中感覺離師傅更近一分,雖周遭冷意凜凜,心中卻暖意注注,輕輕的走到石碑前。

  鐵血生怕在得舍峰的異像重蹈覆轍,急聲說道:“大人,山水有靈,取名賦之,以安其性。”

  謝傅卻抬起衣袖,擦拭著沾在石碑上的白雪,讓端月峰這三個字更加清晰一些。

  他的動作很溫柔,溫柔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不是在擦拭一塊冰冷的石碑,而是在擦拭情人吹彈可破的臉容,那雪絮就是情人潔白無瑕的淚花。

  溫柔到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悲傷。

  連非情公子這種唯性而欲的人,也由衷開口:“想必這位謝大人是個性情中人。”

  鐵血聞聲朝這個身材偉岸的男人看去,非情公子也不看他,笑道:“鐵捕快,昨夜可讓你一飽眼福。”

  鐵血聞言驚訝,非情公子昨夜發現他,他的化物身份藏匿無蹤,非情公子居然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看來必須對他的實力重新估量。

  鐵血拱手道:“昨夜鐵某聽見動靜,以為是景教中人,特地潛近探查,不料打擾非情公子你的好事,還請見諒。”

  非情公子也不看鐵血,勾起一女下巴,戲謔道:“夢雨,定是你叫的太大聲,把鐵捕快都給驚動了。”

  夢雨臉紅露出嫵媚嬌羞來,非情公子突然就對著夢雨親了下去。

  親的深沉而纏綿,唾如絲垂,沒一會兒夢雨便化作一弱水軟在非情公子強壯的臂膀中。

  這一幕看的鐵血和葉烽兩個糙漢子也臉紅耳赤。

  分開,非情公子哈哈一笑,夢雨深情說道:“師傅,愛你。”

  能讓一個女子在人前如此深情表白,該愛得多深。

  非情公子邪魅一笑:“等晚上再疼你。”

  夢雨竟不要臉面的“嗯”的一聲。

  天凈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非情公子譏諷道:“大師,是不是后悔身入佛門,你若愿意還俗,我便讓這美人陪你,讓你嘗嘗人世間最美妙得滋味。”

  天凈大師什么都沒有,只回了一聲佛號。

  倒是天凈大師身邊的僧人個個面紅耳赤,似動了凡心,一時之間也忘了為天凈大師仗義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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