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東來手指謝傅:“因為他就是殺害九春的兇手,還望祖父出手為曾孫九春報仇。”

  朱奉公聞言鬢發一揚,凌空而起與謝傅隔空而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的,感受到對方龐匹的真氣滾滾而來,謝傅凝神應對,只可惜他此刻并非全盛之姿。

  想要暫避鋒芒,他日再做個了結,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宮秋上陽又不甘心。

  猶豫之間,朱奉公已經出手:“納命來!”

  劍出不由我!

  兩股真氣相抵,謝傅心驚,好強!周身便感受到脫骨般的劇痛,身軀脫飛。

  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筋脈真氣劇蕩,胸口一悶,當場吐出鮮血。

  一招便高下立判。

  謝傅雖身賦水脈,真氣無窮無盡,終究修為限制,筋脈如同綿綿溪流,無法在剎那間洶涌而發。

  酣戰不懼,一旦遇到修為高過他一個境界的人就相形見絀,這正是他的弱點。

  而愛惜真氣的朱奉公在聽到曾孫被殺,盛怒之下,這一擊也用了八.九分力道。

  謝傅驚訝對方修為之深厚強橫。

  朱奉公也驚訝對方能在自己一擊之下而不死,甚至對方還能凌空站穩,出聲問道:“你是何人?放眼蘇州。除了顧家三子,無人能接下我這一擊而不死!”

  卻哪里知道謝傅軀質強橫,圣衣護體,確實如果僅限修為,換做旁人已經身死道消。

  謝傅抬手抹去嘴角血跡,也不應話,人如流星,逆空而上,此時并非他的全盛之態,以弱擊強,是為不智。

  “想逃!“朱奉公直掠追去。

  朱東來望著消失不見的兩人,對祖父有莫大信心,今晚謝傅必死無疑。

  轉頭朝地上的宮秋上陽望去,卻見宮秋上陽已經不見蹤影,地面上只留下一灘血跡,脫口驚道:“人呢!”

  朱家雙雄這才也后知后覺,驚訝脫口:“此人是誰!重傷之下竟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離開。”

  朱東來眉頭緊鎖,其實他一直有殺宮秋上陽之心,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大秦景教的人暗中勾結,只不過對宮秋上陽一直心存忌憚。

  今夜本來是殺他的好機會,眼下被他逃走,心中只好暗嘆可惜。

  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下更重要的事,就是報殺子之仇,以祭九春在天之靈。

  若論逃命,謝傅也是一絕,只不過在與魏無是比試之后,他的真氣還未充盈恢復,加之剛才用計留住宮秋上陽,耗費大量真氣。

  若是面對一般高手還是游刃有余,可朱家這位老祖宗實在太強了,謝傅根本沒有一絲機會。

  謝傅在逃,朱奉公在后面追,這樣下去,謝傅知道自己終將真氣耗盡。

  不行,我必須搏一搏,使出對方東極真人那一招。

  然而已經此刻身體軀質,若無渾厚真氣綿綿不絕支撐,使出那毀天滅地的一招,必定身體爆裂而亡。

  難道今晚注定難逃一劫嗎?謝傅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怕死。

  鶴情肚子里還有他的骨肉,他還沒看見孩子出生!

  冷靜,冷靜……

  如何才能對付這樣級別的高手……

  一個名字驟然浮現在腦海——顧玄。

  對,三爺!

  求生欲望化作熱血,謝傅朝顧府奔去。

  人在顧府上空,謝傅朗聲喊道:“三爺!”

  聲音剛剛落在地面,一道豪渾破屋而起,瞬升數十丈,穩停在謝傅與追趕其后的朱奉公中間。

  顧玄與朱奉公剛剛照面,兩人便對上一掌。

  顧玄立于原地紋絲不動,而朱奉公身體竟激退數丈才穩了下來。

  能夠讓謝傅出聲呼援,大抵是魏無是那種級別,所以這一掌顧玄用上八成力道。

  而愛惜真氣的朱奉公沒想到來者如此強悍,只用上七成力道。

  謝傅止步腳步,只見三爺只身素衣,一頭長發無髻,狂亂飄逸,整個威武不可抵擋。

  心中歡喜,三爺還是三爺。

  朱奉公與顧玄一個照面就知道對方是誰,朱奉公沉聲出口:“顧三子。”

  顧玄濃眉一挑,透著傲氣,嘴上還算恭敬:“朱老祖宗。”

  吳中四閥同為一家,這位朱家老祖宗比他父親顧萬儒還要高上一輩,心中再如何驕傲,嘴上還是得客氣一些。

  朱奉公望向顧玄身后的謝傅,沉聲道:“顧家三子,此人乃是殺害我曾孫的兇手,你不要插手。”

  顧玄澹澹笑道:“他是我的侄兒,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他分毫。”

  朱奉公冷聲道:“殺人償命,顧三子,念在我們吳中四閥交情,老夫才跟你講這個理,你別不識好歹。”

  顧玄笑道:“我們武道中人,不懂太多道理,也不會與人爭辯,素來以強弱論對錯,你那曾孫就算死在我侄兒手上,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謝傅聞言暗忖,好霸道啊,原來道理也可以這般講法,我強任我怎么說怎么做都對。

  朱奉公透著殺氣道:“顧三子,你是拿定主意要出頭了!”

  顧玄哈哈大笑:“老祖宗你若執意以老欺幼,顧玄只好奉陪到底了。”

  朱奉公冷道:“朱閥與顧閥因此反目成仇,三小子你可擔當得起。”

  顧玄怡然道:“我!奉陪到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動手論對錯是不行了,朱奉公冷笑道:“三小子,聽說你被人稱為蘇州第一人,是不是老夫潛隱太久了?”

  顧玄傲道:“長江后浪推前浪,或許吧。”

  “狂妄!”

  朱奉公一喝之后,兩人交上手,激戰起來。

  一邊對打著一邊氣勁托著兩人往上升。

  只聽砰砰陣陣有若悶雷不停,遙遙傳到大地,卻沒有落下半點雨絲。

  原來天有異像便是如此來之。

  直到天蒙蒙亮,兩人方才罷手,卻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殺不了誰。

  朱奉公終究愛惜真氣,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謝傅飄身來到顧玄身邊喊了一聲:“三爺!”

  顧玄此刻筋脈熱如焚燒,真氣激蕩,嘴上沉聲說道:“如果不是朱奉公愛惜真氣,與我生死相搏,輸的那個人肯定是我。”

  這是顧玄者一輩子遇到的第一人自認不敵的人。

  謝傅驚訝道:“如此厲害,連三爺也不能勝之?”

  顧玄應道:“在我還沒出世,朱奉公已經就是朱家的武道奇才,歲月悠悠,這么多年過去了,修為自然如歲月一般悠長,我看他如此愛惜真氣,只怕已達一品巔峰,入道在即。”

  “此刻我尚能與他一搏,一旦朱奉公入道,我也不是在他的對手,必須在他入道之前殺了他。”

  謝傅一訝,三爺竟已生殺心。

  顧玄見謝傅表情,笑道:“你認為我食古不化,認為我是個正人君子對嗎?”

  說著自答:“生死利弊,我還分得清楚,如今朱閥與我三閥分道揚鑣,是為異類敵人,必須用一切手段將其盡快鏟除,切不可心存婦人之仁和在意所謂的仁義道德。”

  “少癲,我與朱奉公必有生死一戰,就算最終不敵,也要與他同歸于盡,今后就由你和文麟扛蘇州這面旗幟。”

  顧玄說著手臂重重的拍在謝傅肩膀,謝傅頓感肩頭沉甸甸。

  朱東來在原地等到天亮,才見老祖宗落地。

  “祖父,可殺了他?”

  朱奉公應道:“遇到顧玄了。”

  顧玄!朱東來十分忌憚的蘇州第一人,忌憚顧玄的武道修為,也忌憚顧玄的為人作風。

  不敢直問,輕輕試探道:“顧玄真的那么厲害嗎?”

  朱奉公冷哼一聲:“我倒是有把握殺他,不要也需拼得個經脈破損,道行折中,終生入道無望。”

  說著澹澹補充一句:“蘇州第一人倒也是名不虛傳,如今我朱閥與顧閥也撕破臉皮,反目成仇,此子為我朱閥大敵,必須將他鏟除。”

  在朱奉公想來,顧玄中年年紀就達到半宗師境界,假以時日必定入道,到時自己壽終正寢,朱閥就無人是顧玄的對手了。

  朱東來喜道:“祖父愿意動手那就好辦了。”

  朱奉公澹道:“我與顧玄必有生死一戰,眼下卻不是最好時機,我入道在即,待我突破境界,要拿下他就毫發無傷。”

  說著沉聲吩咐:“東來,我要閉關突破境界,在這段時間內,你盡量低調一點,不要招惹顧玄,待我出關之時,就是顧玄死期!”

  朱東來輕輕問道:“那春兒的仇?”

  “殺了顧玄,你還怕春兒的仇報不了。”

  朱奉公說完之后,走進閣樓。

  ……

  十天已過,葉梅詢給三家的考驗,也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在這一日內也變不出什么酒菜來,只待清點糧谷數目,揭開三家底細。

  因為金陵糧倉、蘇州糧倉、杭州糧倉三地相隔甚遠,無法同時做個對比,就由葉梅詢派人分赴三地,清點詳細數目,再返回蘇州會館稟報詳細數目。

  此時,競標三家人與葉梅詢同聚在蘇州糧商會館,等待結果出來。

  其實,什么結果,大家都心知肚明,畢竟大家都互有耳目,對對手的底細知根知底,公布這個詳細數目,無非是走個形式。

  以李百詠為代表的博陵糧商,個個面色暗然,早知自己敗局已定。

  其實他們并非沒有勝機,就在第七日,運輸糧食的船隊在中途出現一點意外,導致船隊無能及時運到金陵。

  此時金陵糧倉的糧谷數目比杭州糧倉少太多了,就算比蘇州糧倉也不如,卻是打了一場大大的敗仗。

  只能感慨一番努力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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