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王韋散人倒地重傷嘔血,看著眼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一臉難以置信。

  張正河掃了一眼已經被擊斃的張正陽,又看了一眼重傷不起的韋散人,對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中年人澹澹一笑:“張閥主還在黃泉路上去問閻羅王吧。”

  張正河冷聲問道:“是朱東來派你來殺我的?”

  中年人笑笑道:“就當是吧。”不承認也不否認。

  張正河冷笑道:“真以為殺了我,就能毀了張閥嗎?未免太天真了

  。”

  張閥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各旁系門戶高立,并不單單他蘇州張家,也并非他張正河。

  殺了他張正河一人,張閥依然在。

  “張閥主,敬你是個人物,自我了解吧,還能留個全尸體。”

  張正河傲然一笑:“張家人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是會動手自裁的懦夫,閣下想要取我性命,就動手吧。”

  “那我就成全你!”

  男子說著手指一張,張正河身體不受控制就朝男子飛去。

  龍吟鳳噦之聲頓起,黑夜中一道璀璨的銀芒飛馳而來,斬在張正河和男子中間,橫劍而立。

  極力掙脫的張正河身上的牽引之力頓消,人踉蹌著向后退了幾步,穩住身體朝來人看去。

  只見他一襲秋衫微瀾如桂水,額如飛雪過書堂。

  閑庭信步,風姿清朗橫秋。

  好一個芝蘭玉樹少年郎,張正河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現出一個名字來——謝傅。

  果不其然,重傷坐地的韋散人見狀喜呼:“謝公子!”

  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武道之高深,整個蘇州城除了顧玄,根本找不到第二個能與匹敵。

  突然出現的謝傅是韋散人絕對想不到的第二人。

  昆吾寶劍與謝傅真氣相連,懸在張正河跟前,如一道不可攻陷的壁壘。

  謝傅盯著中年人看,想要看清對方的底細,此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中年男子笑道:“我想殺的人還沒幾個攔的住。”

  謝傅笑道:“正好,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就在這時,昆吾寶劍竟反向倒戈朝張正河刺去。

  情況突兀到讓人沒有多想,唯有驚愕。

  謝傅施展蓮行如意身法瞬間到張正河身邊,握住突然不聽話的昆吾寶劍,剛才那一瞬卻是與昆吾突然失去聯系,昆吾為別人所用,成了他人的殺人利器。

  而此刻透體而出的真氣也混亂不受自己控制。

  張正河額的聲響和張意真的驚呼聲這時才響起。

  謝傅雖凜然而立,實則在暗暗發力,只感覺自己催發真氣想要控制昆吾,昆吾的掙脫力度就越大。

  這就好比自己的真氣在互搏,長此下去就是一個死循環,他將消耗所有真氣。

  知必是對手搞鬼,類似一種借力打力的竅門,既借力打力,只需擊潰始作俑者即可。

  想到這里,謝傅真氣透體而出,如萬箭射向對手。

  中年男子一驚之后,顧不應暇應付起來,昆吾老實下來,謝傅收劍入鞘,對著男子說道:“二元神功,宮秋上陽。”

  此話一出,除了中年男子鎮定以外,張正河、張意真、韋散人均大吃一驚。

  竟是大秦景教大日明耀王上陽,這個大魔頭。

  宮秋上陽哈哈一笑:“既然知道是我,還不立即逃命!”

  當初在王家禁地,謝傅的確不是宮秋上陽的對手,但他一直在進步,與王右通一戰領悟了靈犀射月這一招的門徑。

  與東極真人一戰,更是將劍出不由我與靈犀射月融匯在一起。

  面對強敵,謝傅的武道本能蠢蠢欲動,朗聲道:“領教日王高招!”

  對于謝傅,宮秋上陽卻知根知底,眼前這個少年人身體似乎隱藏著什么玄奧,每一次見到他,他的武道修為都以驚人的速度在進步。

  在白心山莊謝傅甚至戰勝了能與自己打成平手的王右通。

  天知道,宮秋上陽多想趁這機會,將這個武道天才扼殺。

  可他又十分清楚,傷勢還未痊愈的他,不是眼前少年人的對手,就算擁有神鬼難測,絕頂高手也十分忌憚的二元神功,依然毫無信心。

  武道修為雖然不如謝傅的韋散人卻經驗老道,見宮秋上陽神色,脫口道:“謝公子,他要跑!”

  堂堂的大秦景教大日明耀王居然怕了謝公子,讓韋散人感到匪夷所思。

  韋散人話音剛落,宮秋上陽立即要掠氣遁走,謝傅第一時間散發真氣,將宮秋上陽氣機籠罩住,不讓他逃跑。

  宮秋上陽傲道:“小娃,我未必怕你。”

  當下施展二元神功應付謝傅籠罩而來,密不透風的真氣。

  謝傅形如壁壘的真氣立即混亂松散,非常如此,真氣在宮秋上陽秘功的操縱下,開始互相抵消無形。

  相當于他只需用上一分真氣就能消耗謝傅十分真氣。

  若是一般人自然會心生驚訝,以十抵一,長此以往,那還得了。

  要知道自身真氣的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在臨敵之際,一旦真氣耗盡,就與普通人一般無異。

  自會愛惜真氣,不敢在輕易妄動。

  然而,擁有水脈,真氣源源不斷的謝傅卻沒有這方面的煩惱,自也沒有收氣的打算,真氣如狂濤巨浪不絕。

  “哈……”

  宮秋上陽還未沒有完全笑出來,立即感受對方真氣后繼不絕,心中暗喜,這小子雖然武道天賦過人,終究經驗不足。

  我一分真氣抵消你十分真氣消耗,任你修為再渾厚,我只需耗上個二三分,你便真氣耗盡。

  一旦真氣耗盡,你還不是我的俎上肉。

  這卻是殺了對手的絕佳良機。

  宮秋上陽也不打算跑了,忙運起二元神功操作對方真氣抵消,嘴上激將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謝傅笑道:“宮秋上陽你這個四處挑撥離間的禍害,今日只怕要飲恨于此。”

  眼前兩人雖然隔空而對,沒有真正交手,真實情況卻是宮秋上陽如同身處狂濤巨浪之中,掌舵著一艘小舟在風暴中飄流。

  他在等風暴停止的那一刻,那一刻也是他反擊的時候,他有足夠的耐心。

  張正河和張意真兩人并不是武道中人,瞧不出個中玄機,只感覺兩人凝佇而對,似在暗暗對抗,拼搏真氣。

  而越是旗鼓相當的頂尖武道高手,越是平風靜浪越是殺機重重。

  如果不是謝傅站在他們面前,此刻他們可能已經被無聲無息的風暴所絞殺。

  張意真開口道:“他便是我的義弟謝傅。”聲音不由自主的透著一股驕傲。

  張正河道:“我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只能是他。”聲音透著久仰大名,今終得見。

  韋散人表情認真嚴肅的看著無聲對峙的兩人,作為一名踏入二品的武道高手,他有著敏銳的神敏,能夠感受到那無形的真氣交擊變化。

  但是他也能辨出謝傅正在用一斤之力去搏宮秋上陽二兩之力,這便是二元神功的可怕之處。

  相當于宮秋上陽一人便能夠抵當八位高手的合擊之力。

  老朋友蕭雄便是大秦景教濟教使,身賦四極神功,當日運用四極神功能夠讓他全力一刀斬偏。

  而這二元神功卻比四極神功還要高深奧秘。

  長此下去,謝公子就算真氣渾厚驚人,也必定是那個先真氣耗盡的人。

  看清情況之后,韋散人開口道:“謝公子,宮秋上陽正在運用二元神功消耗你的真氣,持續下去你真氣耗盡,他卻實力依舊。”

  韋散人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表達的夠不夠清楚,皆因這二元神功不能以一般的武道常理去理解。

  謝傅哦的一聲:“難怪日王能夠在我的龐匹威懾之下氣定神閑,原來如此。”

  宮秋上陽見韋散人揭露出他的底細,冷笑譏諷道:“小娃,你可怕了。”

  謝傅卻豪氣道:“好,那我就領教日王技藝所長。”

  謝傅并不傻,他與宮秋上陽交過手,對于宮秋上陽的實力修為知根知底,以眼下修為要戰勝宮秋上陽應有九分勝算,可一旦宮秋上陽有逃跑之心,自己卻毫無把握將他留下。

  此人狡猾,只有以自己為餌,讓宮秋上陽動了殺心,才能將宮秋上陽留下來。

  宮秋上陽想將他真氣消耗殆盡,謝傅豈又不是想消耗宮秋真氣,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宮秋上陽贊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謝傅你很不錯,能在我面如此驕傲托大的年輕人,你是頭一個。”

  謝傅微笑:“日王夸獎了。”

  宮秋上陽有足夠的耐心,耐心到他消耗了七八分真氣才后知后覺,再看謝傅依然氣定神閑,撲面而來的狂濤巨浪不止。

  宮秋上陽心驚,頓生不妙,都忘了這小子身體奧秘詭異無比,剛才這般消耗就是顧玄也吃不消啊,而謝傅卻沒有絲毫力竭跡象,再繼續下去,我才是那個先真氣消耗殆盡的人啊。

  脫口問道:“到底怎么回事,為何你真氣消耗不止。”

  韋散人也正疑惑這個問題,為何?為何?這是在匪夷所思,心中暗驚,難道……

  難道謝公子是神之軀,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緊接著又暗暗搖頭,不可能,神之軀只是一個傳說,根本不可能存在世間。

  見宮秋上陽已經心生警告,謝傅感覺差不多了。

  劍出不由我!

  昆吾寶劍應聲出鞘,勢如伸手摘星,氣貫弓射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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