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結衣笑道:「你想一想啊,十天之后,江南東道糧價翻了三倍,其它地方的糧商是不是會把糧食拉到江南來買。」

  謝傅應道:「肯定啊。」

  「考驗過后,三大糧倉再把糧食放出來,糧價是不是會迅速回落啊,這些糧商自然不會花費力氣把糧食運回去,又無處存放,只好賤賣了,你再順手一收,不就把虧的賺回來,同時填滿自己糧倉。」

  謝傅感慨道:「沒想到你們女人也這么狠毒。」

  兩女白了謝傅一眼,澹臺鶴情揶揄道:「就你這樣還想經商,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謝傅笑道:「不是還有鶴情你這成功生意人在背后指點迷津。」

  話歸正題,澹臺鶴情道:「你這挨家挨戶收糧更是愚不可及。」

  謝傅打趣道:「愿聽澹臺小姐指點。」這并非他所擅長的范疇,承認自己的不足也不困難。

  澹臺鶴情道:「先花銀子收買村正,讓他去動員全村統一收購地點,從村到鎮,從鎮到縣,從縣到州,層層遞上。」

  謝傅贊道:「妙啊。」

  澹臺鶴情瞥了謝傅一眼,想不到聰明如謝傅,也有白癡的一天,「這么高的收購價錢,加上現銀,你就是讓他們給你運到蘇州糧倉來,他們也愿意。」

  葉結衣插話道:「此點不妥,到時糧價一日一價,他們運到蘇州糧倉不知道要花多少天,只怕半路就要被江南糧商給截購了。」

  謝傅脫口:「對!」

  澹臺鶴情應道:「結衣姐,我當然明白,只是跟不懂的人打個比方。」這生意中的萬千中變化,澹臺鶴情已經了然于胸,根本不必刻意去思索就能想到。

  葉結衣笑道:「鶴情,有你坐鎮中軍,我看這一次杭州朱家要吃癟了。」

  澹臺鶴情謙虛道:「糧食生意不是我所擅長,還請結衣姐多多指點提醒。」

  葉結衣笑了笑:「生意之道,萬變不離其宗。」

  謝傅打趣道:「兩位女將軍,你們別互夸,這場仗遍及整個江南東道,我們的時間并不是很充裕。」

  就以將軍來論,澹臺鶴情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而葉結衣也可以算是出身將門。

  兩女一愣,顧仙庭掩嘴一笑。

  拿來地圖攤開,葉結衣說道:「江南東道包括蘇州、金陵、揚州、湖州、常州……共十九州。」

  十日之內要收購十九個州的糧食,真是超級大手筆,幾人均不約而同在心中估計,所要動用的人力物力,一深想就頭皮發麻。

  葉結衣待幾人適應一番之后,笑道:「好在有霍端幫忙,運輸方面不是問題。」

  澹臺鶴情問道:「大商人霍端?」

  葉結衣點頭問道:「鶴情認識他?」

  澹臺鶴情應道:「我跟他做過生意,他是我的大客戶,不過此刻屬于吃人不吐骨頭的類型。」….

  謝傅笑道:「好事,我還怕他不夠兇。」在謝傅想來,這種情況,他要的就是上得了大場面的人物。

  澹臺鶴情問道:「你們怎么會和霍端扯上關系。」

  葉結衣笑應:「霍端是傅弟的老鄉。」

  澹臺鶴情輕笑:「他住在揚州,一出門就能碰到老鄉,這不是理由。」

  葉結衣笑道:「我想霍端是看向謝傅了。」

  澹臺鶴情呀的一聲:「霍端還有這種愛好!」

  顧仙庭咯的就笑了起來,謝傅忙道:「鶴情,你想哪里去了,霍端是看上我即將成為淮南道指揮使的身份。」

  葉結衣一笑:「傅弟即將成為霍端的父母官,現在幫傅第一把,以后也可以倚仗傅弟。」

  澹臺鶴情沉吟道:「這個人非常厲害,你們要小心提防。」

  謝傅道:「這個日后再說,現在既然要與他合作,就要完全信任他,只不過運輸這一方面,不知道霍端能不能勝任。」

  畢竟涉及十九個州府,范圍之廣,數量之大難以想象。

  澹臺鶴情道:「這個你放心,他既然敢開口應下,就有十足把握。」

  謝傅利落道:「那運輸方面就先這樣。

  澹臺鶴情道:「慢著,我覺得有必要幫霍端分擔運輸方面的壓力,我在這十九個州都有熟悉的布商,到時可以請他們幫忙,也熟悉相應的運輸渠道。」

  說著拿出一副圍棋來,在地圖上的每個關鍵位置落子為點。

  澹臺鶴情這么多年的布匹生意也不是白做的,整個江南東道的交通網絡已經畫在她的腦子里,很快就落下密密麻麻不下百子。

  「霍端是做大生意的,運輸能力不容置疑,只不過村鎮這些小地方在短時間難以深入輻及,由我來負責村鎮運輸,以點為每一中心,然后再向縣州集中,由霍端集中統一運回蘇州。」

  謝傅看著密密麻麻的黑點,頓時驚為天人,鶴情竟如此厲害!

  不得不說,經過澹臺鶴情這一生動演示,幅地廣闊復雜的江南東道,一下子就明朗起來。

  澹臺鶴情澹道:「此事我明日親自找霍端詳細商量一下吧。」

  四人一起商量到接近凌晨時分,大事細節基本完善,才疲憊睡去。

  三女也懶得分房而睡,干脆同睡一屋。

  謝傅守在房外,盤腿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謝傅敏銳的聽到細小動靜,勐然睜眼,卻見是澹臺鶴情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鶴情,你這么早起來干什么?」

  「我今天可能要與霍端談很久很久,所以就早一點起來。」

  澹臺鶴情都睡不足一個時辰,謝傅見她雙眼頂著黑眼圈,很是心疼,拉住她的手,溫柔道:「鶴情,委屈你了。」

  澹臺鶴情輕輕一笑:「這是你建功立業的第一仗,作為你的女人,我要幫你打贏這場仗。」

  ……

  「老爺。」….

  還在熟睡中的霍端聽見敲門聲,睜開眼睛,抬手撥開趴在自己身上的兩副曼妙的胴軀,下床來,嘴上應了一聲:「等會。」

  床上的小妾醒來,忙要下床為他更衣,霍端澹道:「你們繼續睡吧。」

  穿衣衣服就開門走了出來。

  來人稟道:「幾個地方的商驛派人送信過來。」

  「走吧。」

  霍端來到大廳,大廳已經站著幾個送信過來的信使。

  霍端打開書函逐一閱讀起來,心中暗忖,杭州朱家好快的動作啊,僅僅一天,蘇州周邊幾個州府已經準備行動。

  不僅為謝傅擔心起來,杭州朱家有東道主優勢,這是一場硬仗。

  嘴上朗聲道:「傳我的吩咐,所有的車隊,所有的船只,清空貨物,就地等候,隨時聽從我的調度。」

  有人訝道:「老爺,這樣我們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就算貨物損壞也在所不惜,另外,從今天開始暫停一切租借生意,關系再好的,也給我推了。」

  眾人聞言神情一凜,面面相覷,可以想象這么做,在遭受巨大損失的同時也得罪了別人,這根本就不是老爺的行事作風。

  就在這時,下人來稟:「老爺,澹臺小姐來訪。」

  霍端對著棠下眾人說道:「你們先下去休息,隨后我再修書,你們給送回去。」

  吩咐完之后,霍端這才開口道:「有請。」

  心中暗忖,澹臺鶴情來的這么巧,難道跟收購糧食有關……

  正想著,澹臺鶴情已經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入大廳:「霍老爺。」

  「澹臺小姐請坐。」

  澹臺鶴情坐下,見霍端并沒有讓人奉上茶水,這在商人之間是一種送客的暗示。

  果不其然,只聽霍端客氣說道:「澹臺鶴情,鄙人今天有點忙碌,請長話短說。」

  澹臺鶴情看了頗為傲慢的霍端一眼,霍端在她面前確實有傲慢的資格,自己雖然是蘇州大布商,但與霍端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說道:「我是謝傅的未婚妻。」

  霍端勐然站起,哎呀一聲:「澹臺小姐與謝公子竟是這種關系。」他以為已經調查清楚謝傅的底細,沒想到還藏著這層關系。

  這是澹臺鶴情頭一回感受到謝傅往她臉上添光,心中愉悅,嘴上說道:「受未婚夫所托,我今天是來與霍老爺商量運輸的問題。」

  霍端十分禮至:「澹臺小姐,請內堂敘話。」

  ……

  葉結衣和顧仙庭不敢貪睡,辰時左右就醒了,更衣洗漱之后跟謝傅一同上街。

  昨天陸夫人他們已經承諾包在她們身上,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來到街上,巡走各大糧鋪,只見每個糧鋪門口均站著一名身穿公服的衙役,糧鋪門口張貼告示。

  告示內容是蘇州府衙要征購糧食,所有糧鋪糧行均不得私下買賣,憑戶籍購糧,每戶十日內不得超過一斗。

  謝傅莞爾一下,陸夫人她們耍的好手段,這樣的要求名正言順,也充滿人情味。

  顧仙庭看了告示之后,對著謝傅笑道:「我跟你說了,陸夫人說包在她們身上。」

  這條征購告示一出,就算蘇州糧商都是杭州朱家的人,也無可奈何。

  依照法令,糧商手中的糧食已經不是他們的,而是州府寄存在他們倉庫。

  而且衙役會對庫糧數目進行清點記錄,民眾每一筆購糧,糧商都需記錄清楚,隨時供州府查閱。.

  七月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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