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丟出,他再不理會眾人,就此揚長而去。
屋內幾人面面相覷,無不憤怒至極,魯參將一言不發,沉默片刻后掙扎起身,雖然棍傷讓他疼得雙腿打顫,卻仍然強行穿好衣服,蹣跚向門外走去。
“大人!”
“大人!”
幾人急忙要去勸阻,但魯參將還是將他們推開,讓人拉來他的馬,在馬鞍上墊了層厚厚的毛氈,強撐著出營而去。
屋頂上的阿聯將整個過程聽了個清清楚楚,鄧元的軍令和王安詡說話的態度連他這個外人都共情了,氣得恨不得沖進去將那個紈绔囂張的鄧元狠狠暴打一頓才解恨。
魯參將走了,屋內幾人也很快散去,軍令如山,他們再憤怒也無法違抗,除非......造反!
阿聯眼看沒人了,瞅準機會溜下房頂,無聲無息的鉆出軍營,沒有驚動任何人。
“小姐,這就是他們所有對話,一字不差。”
某座民宅之中,阿聯將聽到的一切都詳細敘述給了酒樓中那少女,兀自一臉氣憤。
少女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在同情他?別忘了,那也是我們的敵人,是他們對我們驅趕和封鎖,是他們視我們為土人,曾經多少部落中的手足兄弟被他們殘害你忘了么?多少姐妹被他們糟蹋你忘了么?”
阿聯啞然,緩緩低下頭去,臉上浮現出了痛苦之色。
少女繼續說道:“我們鬼方部曾經是西南最大的部落,還為大武開國皇帝出過兵,可到頭來的結果是什么?我們被利用,又被拋棄,接著是被他們中原人毫無收斂的殘害和屠殺,反倒是那個習慣當縮頭烏龜的邛羌部成了第一部落,甚至還故意打壓我們,害得我們龜縮在這小小的坪寨。”
她走到阿聯面前,語氣中透著無比的堅定,說道:“我阿爹是鬼方土司,我身為我阿爹的女兒,就有責任重振鬼方部,為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
阿聯的身體顫抖了起來,眼睛也紅了,一顆顆眼淚掉了下來。
因為他的父母就是被中原人害死的,讓他從小就成了孤兒,要不是小姐救了他,他肯定早就死了。
阿聯抬頭直視少女,咬牙說道:“是!我不可憐他,我們要重振鬼方部,為我爹娘報仇,為大家報仇!”
“還有,此番是個極好的機會,若我鬼方部奪下雞鳴關,據守這西南第一險關,邛羌部便也只能看我們的臉色行事!”
少女揉了揉他的腦袋,接著說道,“那個魯參將確實是個好機會,接下來我們這么做......”
一陣低語,少女和阿聯的眼中都閃著期待與興奮的光芒。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第四日,再過一夜就到了鄧元規定的期限。
已是傍晚,夕陽有大半沉入了山的那邊,魯參將回到關下,正準備歇息。
這幾天他都一絲不茍地修復著棧道,有破損處用木板釘子重新釘合,該換的繩索也都換成新的。
他的狀態很差,身上的棍傷因為連續勞作根本沒有恢復的時間,現在的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卻仍在堅持著。
一隊人馬忽然來到了雞鳴關下,為首的正是鄧元,身穿銀甲,沒戴頭盔,就這么騷包地出現了。
魯參將一怔,咬牙走了過來,行了一禮。
“大人。”
鄧元沒理他,只跳下馬來隨意地看了一圈,魯參默默站在一旁,心中很是淡定。
經過他幾天的努力,已經差不多都快修復完畢了,明天再用一個白天肯定能完工。
忽然,鄧元抽出佩刀隨手看在一條棧道上,一根繩索應聲而斷,那一段棧道頓時嘩啦一聲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