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忠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陛下,萬萬不可!西南之地遍布毒蟲瘴氣,陛下萬金之軀,切不可以身犯險,但有半點差池,臣等將萬死莫贖啊!”
“沒那么嚴重,西南山清水秀,那些話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再說朕未必深入其中,就......去看看而已。”
林止陌說著說著就發現徐文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頭是個耿直的急性子,有什么事都在臉上,一點都不掩飾。
所以他的語氣也越來越沒弱,漸漸不敢再說下去。
徐文忠站起身來,正色道:“陛下,西南之地不過小小禍亂,數萬大軍便足夠平復,若陛下親往,儀仗護衛一路的開銷用度百姓禁行,如此千里迢迢不知多少繁瑣事,此乃勞民傷財又毫無必要之舉,望陛下三思!”
他接著再補充道,“再者,陛下已命勇毅候坐鎮西南平亂,又增派大軍前往,若陛下再親至,豈非對臣子的不信任,寒了眾人的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止陌也沒法再說下去。
也確實是,西南行省說起來就只是大武疆域的一小部分,區區土人作亂,就算是有太平道最后的亂黨在,也不值得他一個皇帝親自過去。
太特么給他們臉了!
“好吧。”林止陌有些泄氣,只得作罷,轉而又低聲問道,“馮王該到了吧?”
馮王姬景俢在京城中一直閑著,林止陌這次便將他派去了西南,作為平亂奇兵,悄無聲息的過去,此事沒有經過內閣和兵部調動,屬林止陌私下行為,除了徐文忠和岑溪年之外無人知曉。
上次姬景俢回京之時在城外藏了五千人,林止陌也并沒有遣散他們,這回讓老二一起帶去了。
那些都是和姬景俢在邊關上生死相搏并肩作戰的兄弟,是他最可靠最信任的人,有他帶領這五千人過去,定會給太平道那個妖道洪羲一個驚喜。
徐文忠見他放棄了御駕親征的念頭,也松了口氣,說道:“回陛下,臣正要說起此事,馮王殿下已至,隨時等待號令出擊。”
“那就好。”林止陌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老二能帶兵殺去西南過癮,自己卻不能御駕親征,人生的樂趣沒了,回頭去征伐一下小黛黛權當安慰吧。
徐文忠又說了些其他事項,隨后退出了御書房,林止陌也終于松了口氣。
老頭性子耿直,說話也是有啥說啥毫不避諱,林止陌有時候跟他說話其實很頭疼。
可是沒辦法,從古至今大多數忠臣都這個貂樣。
......
西南行省,辛崎縣。
這是一座鑲嵌于崇山峻嶺中的小縣城,身后是山,身前也是山,一座并不巍峨卻十分堅固的城關依山而建,將群山之中唯一進入中原的要道攔截住了。
群山之中就是西南諸多部落的土人,而身處縣城之中的百姓能在此安居樂業,就是憑借這道難以突破的城關。
雞鳴關!西南土漢兩族最后的屏障。
已是午時,縣城之中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街邊有各種各樣的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
雖是邊陲小鎮,卻也滿是人間煙火氣。
忽然,街道那頭有人驚呼一聲:“鄧將軍來啦!鄧將軍來啦!”
街上往來的百姓頓時一驚,然后瞬間往來逃竄,攤販們也各自收拾起來就要跑,哪怕七零八碎的東西掉在地上也來不及撿拾了。
一時間原本熱鬧但平和的街道上雞飛狗跳,簡直就像土匪殺來一般的場景。
沒過多久,街道那頭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騎著白馬的少年,長相倒是有些俊俏,只是那眉眼間滿是囂張跋扈之色。
來的正是鄧元,衛國公鄧禹幼子,被林止陌丟來了這個偏僻的小縣城中,成了此地駐軍的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