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春的笑容愈發瘆人,卻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側身讓開。
林止陌推著姬若菀走了過來,問道:“千料千兩,這規矩你定的?”
唐廉咽了口唾沫,見這個年輕人器宇軒昂,一時吃不準他是什么身份,可是身邊能跟著錦衣衛的,顯然非同小可。
“這......這是市舶司延續多年的規矩,我......我只是照章執行。”
林止陌點點頭,指著波斯人的那幾艘船問道:“那幾艘也交了?”
唐廉看了一眼,不懂他什么意思,老老實實地點頭:“交......交了。”
林止陌道:“嗯,那就隨我一起去看看吧。”
說罷,他轉身朝那邊而去,唐廉遲疑了一下,徐大春一巴掌呼在他后腦勺上。
“發什么呆?跟上。”
唐廉苦著臉跟著過去,一眾官兵面面相覷,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徐大春遠遠的做了個手勢,暗中監視許久的錦衣衛頓時齊齊出現涌上三艘船,迅速將船上的所有人控制住。
林止陌帶著眾人緩步登上其中一艘船,薩哈德苦著臉在前邊帶路,徑直來到船艙中。
艙門打開,昏暗的光線中依然能清晰看到滿滿當當的貨物,有的是箱子,有的是麻袋。
徐大春上前隨便打開一口箱子,里邊鋪著厚厚的干草,草里臥著一個個精美的瓷器,連著打開幾口箱子都是。
再換一邊,箱子則是用軟布包著的一卷卷絲綢,品質皆屬上乘,同樣有許多。
麻袋里裝的則沒有意外的是茶葉,數量之多,品種之雜,就連京城中的尋常一家店鋪都遠遠不及。
林止陌看了唐廉一眼,那張胖臉上已經淌下了豆大的冷汗。
眼下這還是第一層,在薩哈德的帶路之下又來到了隱藏的艙下之艙,而當來到這一層時,火把照耀下顯示的東西讓唐廉的魂都要飛了。
這一層的面積小了許多,但是其中擺著一個個數十斤重的鐵塊,另外還有成品的刀槍弓弩,甚至還有十幾個木桶,在薩哈德顫抖著提醒下,才知道里邊竟然裝著的是火藥。
是原本那種威力不大的火藥,而不是林止陌的配方所造的威力巨大的炸藥。
但這已經足以震驚眾人,因為即便是這樣的火藥,在適當的時候還是會給別人帶來極大的麻煩。
林止陌沒有再看下去,回到了甲板上,另外兩艘船也讓錦衣衛去看過,還有少量從波斯帶來的地毯酒具各色寶石等,另外有從其他地方收羅來的成堆的礦石。
唐廉已經臉色慘白眼神呆滯,他知道自己完了,徹底完了,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可是錦衣衛,那么多錦衣衛在這里,他逃不掉了,整個天津市舶司都逃不掉了。
“千料千兩,三艘船就是三千兩。”
林止陌看著他,眼中一片冰冷,緩緩說道,“朕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
唐廉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止陌。
他剛才說什么?朕?他說的是朕?
這是......圣上?
徐大春哼了一聲,喝道:“陛下問你話,回答!”
唐廉只覺渾身力氣在瞬間被抽了個干凈,兩腿一軟跪倒在甲板上,匍匐著連連磕頭,哭喊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知錯,知錯了!”
林止陌冷笑:“知錯?市舶司如今只許大武商客船停靠,不準私自海貿,你卻只知斂財,貪得無厭,任由偌大個港口私貨橫行。”
他一指船艙:“你可知僅這一艘船上的這些鐵器火藥,便會對我大武邊關的將士造成多少傷亡,又有多少百姓會因此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唐廉現在只知磕頭,咚咚咚的,額頭上早已青紫一片,卻兀自不敢停下。
林止陌的心中一團怒火越燃越熾,一腳蹬上唐廉的面門,怒罵道:“朕便是滅你九族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