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林止陌忍不住輕笑一聲。
寧黛兮夢里說的這聲滾,不用猜都知道是自己,連做夢都對自己有這么大的仇恨,可見平時積累的怨念該有多深。
只是又讓人滾,又拉著人手不放開,這是幾個意思?
林止陌輕輕拉開她的手,手心也是有些熱,像是低燒,又不嚴重。
既然沒事,他也就放下心來,將寧黛兮皺著的眉頭小心的撫平,轉身準備走,才抬起腳又放了下來。
“不管你心里對我有多恨,也不管你我之間曾經有過多少爭斗和矛盾,我心中對你還是多少有些情分的,若是你從此安分守己,日后你父親......我會給你一條退路。”
林止陌輕笑一生,挺直了后背,淡淡說道,“不要忘了,我畢竟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話說完,他再沒有逗留,轉身離開了懿月宮。
林止陌才出寢宮,床上的寧黛兮就忽然睜開眼來,望著那已經空蕩蕩的門口,臉上神色略有些復雜,低聲喃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
江西,撫州城外,麻姑山。
一座破敗的道觀中,兩名麻衣老者跪倒在三清像前,神色恭謹,甚至有些惶恐。
他們拜的不是三清,而是端坐在三清像前的一名道士,仿佛在他們的眼中,這道士比起上邊的三清老祖更值得他們恭敬。
“事情便是如此,屬下等都沒想到崔玄竟然在新余藏了那么多人馬,連夜奔襲趕到南昌,唐王在收到求援急報時南昌依然丟了,他也嚇得龜縮在順慶府不敢再露頭了。”
老者甲盡量讓自己口齒清晰語句連貫的將事情交代了清楚,短短幾十字,卻已經讓他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道士點點頭,不置可否,又看向另一人。
老者乙身子一抖,伏得更低了些,急忙說道:“屬下曾再三提醒姬景策小心防范,然則毫無用處,靖海侯的水軍根本沒有遭受什么阻攔就突入了贛江,姬景策吹得神乎其神的青龍水師連水花.都沒濺起多少就全軍覆滅。”
道士終于開口了,聲音猶如洪鐘大呂,低沉中帶著一種沖擊力,撞擊著兩個老者的心臟。
“楚王失勢,湖廣沒了,宋王本是有機會的,奈何更草包,如今江西也沒了,此事不怪你們,本教主也并未將重注押在他二人身上。”
兩名老者松了口氣,悄悄互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慶幸。
這是他們的教主,也就是林止陌“惦記”很久的太平道教主洪羲,天機營那么多人手撒在江西境內,可是卻沒人查到他竟然躲在了撫州城外的這座山中。
洪羲緩緩起身,看著道觀外被山風拂動的松林,淡淡說道:“好在西南根基尚在,雖然朝廷派了勇毅候來所謂平亂,可元瞻哪是他們能輕易平了的,你們放心便是。”
兩名老者愈發放心下來,本以為偌大個江西就這么沒了,他們必定會遭到教主嚴厲的懲罰,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保住了老命。
洪羲繼續說道:“不妨告訴你二人,本教主已有人聯盟,一旦西南勢起,他們將大軍過境前來支援,另有北......算了,那邊還有變數,先不與你們說了。”
他緩緩走到兩人身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本教主原本設想的江南江西湖廣同氣連枝,現在只能更改計劃了......黃燦呢?可有救出來?”
老者甲顫聲道:“崔玄大軍來得太快,未曾來得及救出。”
洪羲點點頭:“如此說來姬景策府中的銀子也沒能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