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愣了一下,點點頭走了出去,才來到杏林齋大堂,就見徐大春神情帶著焦急,在那里來回踱著步。
一見他出來,徐大春就急忙迎了上來,低聲道:“陛下,陳平大人求見,說是焦霆醒了。”
焦霆就是焦先生,在抓捕之時被炸藥所傷,等送到京城后因傷口感染而導致高燒昏迷,林止陌吩咐過陳平,一旦他清醒就來告訴自己,現在終于是等到了。
“走,看看去。”他點了點頭,和顧悌貞招呼了一聲就此離去。
鎮撫司衙門,陳平將林止陌迎入大牢之中,在一間幽暗的牢房里他終于見到了那個太平道軍師之一的焦先生。
大牢內空氣流通部暢,充斥著腐爛和酸臭的味道,焦霆躺在一堆干草上,胸口和手臂上好幾處包扎的傷口,神情萎靡,奄奄一息。
聽到有人進來,焦霆勉強睜開眼睛,看向林止陌。
林止陌仔細打量著他,發現焦霆雖然臉色蒼白,滿身血污,可卻還是帶著一種傲氣,一種讀書人特有的傲氣。
他在打量焦霆,焦霆也在打量他,隨即竟然笑了笑。
“想要問口供么?別費神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林止陌也笑了笑:“那可未必,我想要知道的,就必定會問出來。”
焦霆沒有回答,但是眼神中滿是不屑的味道。
林止陌沒有理會,問道:“我很好奇,你們想要起事,要找個藩王做傀儡扯大旗,這都可以理解,但是為什么會找上姬景昌?湖廣行省乃大武腹地,太平道不會如此不明智吧?”
焦霆冷笑一聲:“我落入你手,乃是運也命也,無話可說,但是你想套出我的話,還是省省吧,人活一世,終歸是個死字,如何死法對于我來說都沒所謂。”
陳平在旁低聲說道:“兄弟們已經審過一輪,但是他的嘴很硬,什么都聞不出來。”
林止陌點點頭,身為太平道的高層人物,總歸有那么點反賊操守的。
“是么?”林止陌笑了笑,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對死的理解太簡單了?莫非你以為就只是砍頭?亦或是絞刑?”
焦霆反問:“不然呢?死還能有什么花樣?”
他的神情很灑脫,看起來不像是裝的,林止陌明白,這種心態有個另外的名詞,叫做信仰的力量。
信仰,是對某種思想理論的信奉敬仰,是一種深沉而篤定的精神力量,無論遭受怎樣的壓迫和殘害都不會改變自己的信念。
但是,太平道算是信仰么?
林止陌只想說兩個字:狗屁!
所謂的太平道其實就是一顆想要爭奪天下的野心,這根本不是信仰,而是蒙蔽。
太平道的教主也好,高層也好,都是運用手段蒙蔽著天下百姓,甚至漸漸地連他們自己都被蒙蔽了,就比如焦霆。
林止陌也是有信仰的,他的信仰就是天下,就是太平,所以現在就是他的信仰和焦先生的信仰碰撞的時候。
誰更堅硬,試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