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小院中,墨離坐在檐下呆呆地看著天空。
天空碧藍,萬里無云,偶有飛鳥經過,在他視線里劃過一道留痕。
“墨離哥,這是我娘做的餅子,里邊有肉的,你趕緊趁熱吃。”
王安詡捧著一個碗匆匆跑來,里邊赫然是兩塊香噴噴冒著熱氣的餅。
墨離回過神來,急忙接過,笑道:“哎喲,替我謝謝干娘。”
在他養傷的這些天里,每日里都是王安詡和他母親王賀氏來照顧他的,久而久之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有一日他和王安詡母子隨口聊起了自己的身世,說到自己的道士師父慘死,于是引來了王安詡的共情,當場就攛掇著墨離認自己母親為干娘。
墨離從來沒感受過母愛,而雖然他被戚白薈帶大,可戚白薈那種什么都不會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會的性子,反倒是他照顧師父更多些。
人在生病受傷的時候情感總是最脆弱的,于是他不帶絲毫猶豫的就當場認了王賀氏為干娘,而王安詡自然也就是他的干弟弟了。
這幾日里他們三人的感情越來越親密,墨離甚至都開始教王安詡功夫了。
王安詡本身就是軍戶人家出身,父親曾是將領,雖然級別不高,但卻是家傳的一身本事。
現在被墨離只是調、教了幾天,身手便有了明顯的進步。
餅很香,里邊的餡料很足,是新鮮豬肉剁碎加上了香噴噴的蔥。
墨離是道士,卻不忌葷,吃得很是滿足。
王安詡雙手支著下巴坐在旁邊看他吃,忽然問道:“墨離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墨離搖頭道:“不知道,會有人告訴我要去做什么的。”
“有人?誰啊?”王安詡一臉天真爛漫。
墨離敲了他的腦殼一下,說道:“別多問。”
“哦。”王安詡哎喲一聲捂著腦袋,換了個話題道,“墨離哥,這兩天京城里到處在抓太平道亂黨,你現在身子好些了,但是不要隨便出去啊,街上查得嚴,萬一把你當太平道的抓緊去就麻煩了。”
墨離歪頭看著他道:“你覺得太平道是亂黨嗎?”
王安詡很堅定的點頭:“是!”
墨離笑了笑:“可是太平道中幾乎都是窮苦百姓,他們造反也只是為了有口飯吃,是不是亂黨......呵,只是朝廷說了算罷了。”
“嗯,若不是官府欺壓百姓,鄉紳霸占良田,百姓哪會過不下去,哪會吃不上飯而造反?”
王安詡像是在訴說一個很平常的事實,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了,緩緩說道,“可我還是不喜歡太平道,而且我很討厭他們。”
墨離愕然:“為什么?”
“因為......”王安詡的眼中漸漸滲出了淚光,咬著牙道,“就是太平道,弄斷我家鄉的堤壩,導致洪水肆虐,害得無數和他們一樣的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沒了性命,包括我父親......也沒了。”
“我和母親從湖廣一路逃難,隨處可見太平道的人趁亂搶錢搶糧甚至搶人,跟我們一起逃出來的鄉親,就是在這一路上,少了一大半,有的餓死了,有的被殺了,還有的嬸嬸姐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