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兮只是這須臾間的停頓,殿前衛已經將耿武拿住,強行卸去了他的盔甲,按在地上。
耿武怒目而視,睚眥欲裂,喝道:“放開我!”
林止陌又回過頭看著他道:“朕本是心善之人,又看你為國效力,終屬不易,想著你或許能認識錯誤自行改正,然而卻是變本加厲,竟然縱容呂漢謀殺錦衣衛同僚,若不將你嚴懲,朕何以服眾?”
耿武怒道:“呂漢一事我根本不知,與我何干?”
林止陌道:“所以朕先將你收押,待查明真相,若當真與你無關再放了你也不遲。”
耿武還要再說,林止陌已懶得跟他廢話,揮了揮手,殿前衛將他押了下去,交由錦衣衛來處置。
今日的朝會上除了陳平說了幾句話,徐大春根本就一直站在旁邊未曾動過,因為林止陌要處理玄甲衛,故意讓他避嫌。
岑夫子暗中告誡過林止陌,想要慢慢收攏朝權,光靠蠻力與不講理是沒用的,只會招來反彈,所以他今天才會那么多廢話,和百官一一對質。
好在結果還是在他意料之中。
寧黨之人的臉色卻有點不好看,尤其是蔡佑,因為耿敘與他關系很不錯,每年的炭敬冰敬都給得很足,是他一條忠實的走狗。
可現在狗沒了,倒不是因為失去以后的一部分孝敬,而是林止陌再一次當眾打了他的臉。
與此同時他和寧嵩以及寧黛兮都在心中警戒了起來,因為他們猜到了林止陌接下來要做什么,只是他們心中都在冷笑。
想要順勢接管玄甲衛么?想得太天真了!
可林止陌卻根本沒如他們所想,而是不輕不重地對豐止庸說了一句嚴加管理,便讓他退了下去。
寧黨眾人茫然了,不知道林止陌這是要做什么,又是圖的什么,廢那么大力氣就拿下一個耿武。
蔡佑很不爽,但是他善于隱藏心事,于是表面上又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活像是個彌勒佛的模樣。
“陛下,玄甲衛之事已了,但錦衣衛如今跋扈異常,京中百姓無不憤然,不知陛下是否也該向陳大人耳提面命一番?亦或是......小施懲戒?”
林止陌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哦?朕今日多在城中走動,為何不見蔡閣老所言的無不憤然?”
蔡佑一攤手:“那臣就不知道了,不過國子監中諸多學子已聯名上書,陛下不信可問鄒司業。”
國子監司業鄒祎出列,說道:“啟奏陛下,蔡大人所說屬實,臣督管不力,請罪。”
林止陌笑了:“還真有這事,國子監的學業似乎不重啊,學子都這么閑么?”
鄒祎不語,蔡佑卻笑道:“陛下說笑了,國子監乃我大武棟梁孕育之所在,學子們自然以憂天下事為己任,并無過錯。”
林止陌點點頭:“蔡閣老說的朕早已知道。”
蔡佑瞇著眼睛等著他說下去。
林止陌卻忽然換了個話題,點了個名:“周琛何在?”
一個面白如玉的中年文官愕然,隨即出列:“臣在。”
周琛,武英殿大學士,同時任禮部左侍郎,平時低調謙沖,人緣極好,是朝中難得不被寧黨攻訐的中立官員之一。
他和皇帝素來很少有交流,平時發上去的奏章也都是給內閣看的,沒什么機會和皇帝面對面,只是今天卻忽然被點名,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只是接下來林止陌說的話讓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