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春急道:“岑太傅,季巡按如今生死不知,我錦衣衛的兄弟亟需援手,為何不妥?”
岑溪年淡淡道:“過江龍難壓地頭蛇,你錦衣衛能派出多少人去,能比他一個安徽行省的兵馬更多?又或者他不來明的只從暗中出手,你便再多人又能如何?”
徐大春啞然,這確實是個問題,廬州府外七百里大山,錦衣衛去的人再多,人家伏兵往山里一撒,根本發現不了,還隨時能出現給你一刀,防不勝防。
“那怎么辦?”
徐大春煩躁憤怒,想殺人。
岑溪年看向林止陌,言簡意賅四個字:“掌控三省!”
林止陌怔了一下,掌控三省?不是廬州一地?
他能理解岑溪年話里的意思,季杰之所以遇刺,定然是觸碰到了廬州當地某些官員的利害。
巡按,即是欽命御史,其代天子巡狩,掌各府州縣官考察監督,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季杰代表的是皇帝,手中的尚方寶劍就如同林止陌親臨,大小官員乃至當地分封的親王都得任由考察,可是現在居然有人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刺巡按。
這和行刺當今圣上沒有什么兩樣,已是犯了天大的忌諱。
但是那些人還敢這么做,可見季杰觸碰到的利益已經是非同小可。
要想完全杜絕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唯一的辦法真就如同岑溪年所說,只能用林止陌自己的親信,去接管這三省。
然而事情哪里有這么簡單。
不說三省,就是單一個廬州府,便已經是盤根錯節,各級官員相互牽絆相互勾結多少年,如此龐大的關系網絕不是那么容易瓦解的。
岑溪年見他猶豫的樣子,笑了:“老臣知道陛下所慮為何事,但是陛下莫要忘了,雖說軍政不相干,但若是真到那個地步,還是軍權來得最便利,最爽快。”
林止陌眼前一亮:“恩師的意思是以軍權強行接管?”
如果三省之中某處軍區的掌控者正好與岑夫子有舊,那就能省去不少力氣。
岑溪年搖頭:“陛下說的,一個不慎便會造成兵變,屆時為禍不小,將悔之晚矣。”
林止陌汗顏,他果然對于政治來說是個門外漢,這種基本知識,他竟然一時之間都沒想到。
岑溪年緩緩站起身,語氣堅定地說道:“但,若是請漢陽王出山,鎮守三省,必將助陛下一臂之力!”
林止陌腦海中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人,旁邊的徐大春已經驚呼一聲,隨即大喜道:“崔王爺?對啊,怎么把這他給忘了?!”
漢陽王崔玄,吳興郡人氏,先帝在位時曾受命鎮守西北邊陲,宣正二十三年,崔玄以五千人馬奇襲大月氏孟感部落,殲滅敵軍三萬余,并派遣細作入大月氏國內,挑撥汗王與其麾下第一謀士阿布扎虢,導致君臣反目,阿布扎虢被斬。
最終大月氏抵敵不住,派出使者與大武和談,崔玄再次作為和談使者,于兩國交界處連談五日,最終的結果是大月氏賠償大武金銀牛馬不計其數,最主要的,是使大武版圖擴展了近千里。
于是,崔玄被先帝一步步晉爵為公,封鎮北大將軍,后入六部,再拜太傅,欽封為了漢陽王,掌大武軍國大事,一時間位極人臣。
但這都不算什么,而是崔玄一生極為神奇,他最初是以文入朝,曾是宣正十九年的二甲進士,后又因熟讀兵法而去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