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嵩眉頭一挑:“速速呈上!”
那人一身血污,發髻散亂,眼中滿是血絲,顯然是長途奔襲至今,已經是疲憊不堪。
他掙扎著從腰間摸出一個竹筒,遞了過來,才剛交到寧嵩手中便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寧嵩親自拔開竹筒的塞子,取出一張紙條,念道:“浙江行省,逶寇攻入臺州,屠村五十余座,寧海、臨海、天臺、仙居四地城破,臺州府尹被刺身亡,錦衣衛浙江衛所千戶殉職。”
文淵閣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徐文忠喝道:“傻站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傳太醫?”
眾人如夢初醒,離門最近的那人飛奔而出,徐文忠則快步上前,將那送信之人扶起,把頭墊高。
不多時太醫趕到,施針用藥止血一應手段齊上,盞茶時間后,那人終于悠悠醒轉。
徐文忠身為兵部尚書,率先問道:“發生什么事了?你且細細說來。”
那人緩了口氣,虛弱地說道:“本來臺州是能再堅守的,逶寇畢竟不過數千人,可是前日夜里,臺州城內忽然多處火起,一時間混亂不堪,府尹劉大人親自率兵巡城查看,卻遭刺殺,當場被割了腦袋,兇手隨即逃竄,并未被擒獲。”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徐文忠親自端了杯茶過去,扶著他的腦袋喂他喝了幾口。
“謝大人!”
那人雖不知徐文忠身份,但那正二品的袍服補子他看到了,這是位天官,也不知是哪部的尚書。
他接著說道:“府尹大人身死,府丞立刻想要穩住現場騷亂,但是城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五千逶寇竟長驅直入,臺州守軍一時不備,潰敗而逃,我錦衣衛千戶陸大人率全衛迎敵,最終被冷箭所傷......戰死,臺州府丞及時趕到,逶寇遁走,我錦衣衛陣亡一百二十七人,余者雖被救下,但也重傷大半。”
說到這里他的神情很是悲傷。
徐文忠問道:“你身任何職?”
“下官周家峰,錦衣衛浙江衛所副千戶。”
周家峰說完,急切道,“大人,還請速速救援,逶寇狡猾至極,此番是偶然,平時他們是從不入城的,只是在城外四處襲擾百姓,若是不早日將他們剿滅,百姓將不知多少要被荼毒殘害。”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臺州城門打開與府尹被刺,我錦衣衛已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疑是前朝遺留下的太平道所為。”
“太平道?!”
徐文忠的眉頭豎了起來。
他是個正直的人,太平道反賊再怎么鬧事,那也該是自家關起門來的事,可是若他們和逶寇私底下串通,那就是另外的,更加惡劣的行為了。
寧嵩和蔡佑也互望一眼,臉色不太好看。
砰!
徐文忠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看向寧嵩:“寧閣老,蔡閣老,逶寇由本官負責,但那太平道,二位請拿個章程出來吧。”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又是太平道?這他媽沒完了?”
眾人回頭,只見在文淵閣門口的,正是林止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