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又念了幾次,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深囑伊......
那年阮郎臨行前自己可不就是再三囑咐,不論考中考不中,都須給自己來個信,報個平安么?
共郎長行莫圍棋,莫違期!
三年了,阮郎,你可還記得,當初一別已三年了?
可是你一去不復返,從此再無音訊。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人說紅豆最能訴相思,那點點深入骨中的紅,不正是我苦等而不可得的悱惻么?
所以,你知是不知?
這一刻,那被她藏了許久的思念,終于被徹底勾了出來。
同時也讓她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這京城中雖然成了眾芳之魁,然而每日里來來往往趨之若鶩的客人都只是沖著她的美貌而來的,琴聲都未必有多少人在意,更何況是她的心聲。
可偏偏這人,這個自稱是天涯淪落人的林公子,一語道破了自己內心最為在乎的東西,也將自己的思念之情完完全全揭了出來。
花廳內鴉雀無聲,他們每個人能寫的都寫了,沒那點水平的本來也只是來看看美人順便附庸一下風雅的,林止陌這首詩是所有詩念完后婢女才呈上的。
所有人眼巴巴地看著酥酥,等著她宣布最終能得進她內室品茗聽琴的幸運兒,可是等了半天沒聽到點名,只看到酥酥姑娘哭了。
許騫和唐堯面面相覷,苦笑一聲,在場所有人恐怕只有他倆知道怎么回事。
底下竊竊私語了起來。
“酥酥姑娘這是怎了?”
“是有人欺負她么?”
“也沒見啊,看她捏著張紙,難道是要債的找來了?”
“酥酥姑娘欠債了?那本少爺替她還了!”
花廳內七嘴八舌猜測著,終于,酥酥睜開眼,對眾人福了一禮。
“諸位,酥酥身體不適,今日便不邀內室品茗了。”
一語落下,廳內頓時嘩然。
“為何?”
“酥酥姑娘怎么了?”
“難道咱們這么多詩都沒有入你眼的嗎?”
酥酥搖搖頭,舉起手中那張紙:“今日勝者已現,不過這位公子......走了。”
沒等別人再問,她已語帶哽咽,卻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將這首詩念了出來。
須臾間,花廳內頓時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甚至有幾人更被這詩句感染得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