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能多給我講講那些先行者的事跡嗎？”
顧傾城心念一動，便有了主意。
她發現了，自己所在的小縣城還是太閉塞了。
書籍、報紙的數量和種類都太少。
且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太短，想要更多、更深入的了解，需要太多的條件。
顧傾城想走捷徑。
過去系統總是防著她，不敢太多的透露。
可這一次，系統明顯的放開了。
顧傾城最是個善于抓住機會的人，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系統的變化，又豈會輕易放過。
“可以！我先從孫先生給你講起吧。”
“他們啊，去了霓虹留學……”
禍水第一次看到如此客氣的顧傾城，一時得意，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它不但講了諸多先行者的事跡，還介紹他們在霓虹、F國、D國等國家的學習、生活。
這些國家的歷史，科技發展的現狀等等情況，禍水也都一一說了出來。
為了炫耀，禍水還顯擺了一下自己的外語芯片——
霓虹語、F語、D語，或許不是那么的全面、系統，但它都來了一遍。
顧傾城加大馬力的恭維禍水，把它哄得暈頭轉向的同時，自己則拼命的學習。
在火車站候車，以及前往省城的路途上，顧傾城如饑似渴的學習著。
或許只是一些皮毛，但她的眼界被開拓了。
或許她只是“道聽途說”，但她對于這個世界，有了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
“原來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個球啊，不是先賢們所說的天圓地方？”
顧傾城像個沒見識的土老帽一般，表現出了大驚小怪的模樣。
禍水很受用，它索性在顧傾城的識海深處弄出了一個3D效果的衛星地圖。
“喏，你看，這就是地球，是一個圓球，這是陸地，這是海洋。”
“這個地方，就是大種花。這一串的小島，就是霓虹。”
“這個地方是歐洲，F國、D國、日不落國都在這里。”
“還有啊……”
禍水給弄出來的衛星地圖，可比顧傾城在傳教士漢斯那兒看到的紙質地圖強太多。
顧傾城瞬間就對這個世界有了直觀的印象。
“日不落國經過了工業的革新，成為了世界工廠，走在了這個時空的最前面。”
“霓虹學習西洋，也率先成為發達、先進的強國……”
禍水見顧傾城學習態度良好，它享受到了為人師表的爽快，于是更加賣力的教授著。
它所說的有些知識，甚至超越了這個時代。
是后世對這個時代進行的總結、評論。
顧傾城又被打開了一扇大門，她的知識以海嘯般的氣勢迅速聚集、匯總。
其實，禍水所說的某些內容，顧傾城是可以通過這個時代的書本、報紙學習到。
但受到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顧傾城不可能學的如此系統、全面。
關鍵是時間。
顧傾城就像一張白紙，想要用知識將自己填充完畢，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禍水的存在，縮短了這個過程。
顧傾城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認識到了一個最為深刻、最為生動的民國世界。
兩個小時后，火車抵達了省城火車站。
哐當哐當的聲音，慢慢的停止了。
坐在車窗旁邊，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致，一邊接受新知識的顧傾城，終于看到了那座據說是D國人建的火車站。
“這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據說啊，這個火車站是遠東第一……”
禍水許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又許是破罐子破摔，它都不用顧傾城刻意的引導、詢問，就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顧傾城一邊聽著，一邊看著那兩座慢慢逼近的建筑。
高高的鐘樓，灰色的巖石，錯落有致的彩繪玻璃，在中午的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這是異于顧傾城熟悉的建筑風格，卻帶著顧傾城都無法否認的建筑之美。
藍天白云，翠柏高樓。
整點時分，那座高高的鐘樓發出了悠揚的鐘聲。
顧傾城內心震撼，不過，有了禍水的各種科普，文字的、圖畫的，還有3D立體的，她早已不是那個剛穿來的啥啥都不懂的土包子。
所以，顧傾城確實被這精美、巍峨的建筑所震撼，但她的眼睛里只有欣賞和贊美，卻沒有那種怯懦與自卑。
馬勇抬眼就看到了這樣的顧傾城——
臉上帶著面紗，遮住了還留有傷痕的臉，只露出了微微腫脹的雙眼。
退去了那種駭人的紅腫，開始顯露出一雙美麗、靈動的眼睛。
馬勇是個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他說不出什么目若秋水的話。
但他就是覺得好看，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雙眼睛后，更是有種沉醉其中的感覺。
“這妹子，雖然被毀了容，但她的眼睛是真好看啊！”
馬勇暗暗的想著。
不過，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顧傾城是純粹的欣賞，并沒有那種淫邪的貪欲。
隨后，馬勇又發現，顧傾城并沒有露怯。
來到省城這樣瑰麗、壯觀的火車站，她絲毫沒有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忐忑與瑟縮。
她的眼睛里只有欣賞，沒有自卑。
話說就是馬勇自己，第一次見到省城的火車站時，都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抬頭看那座高高的鐘樓時，帽子都掉了。
那副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的模樣，只把督軍逗得哈哈大笑。
其實，督軍又好得到哪里？
他初次來到火車站的時候，也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人嘛就是這樣。
自己曾經因為無知、自卑而受人嘲笑，轉過頭來，就會去嘲笑其他人。
當然，馬勇沒有存心想要嘲笑顧傾城。
他就是以己度人，想要看到顧傾城驚詫的模樣。
結果——
“這難道就是讀書人，肚子里有墨水，就什么都不怕？”
馬勇默默在心底猜測著。
一行人下了火車，出了火車站。
“顧女士，你有什么打算？要租房，還是要添置房產？”
馬勇客氣的對顧傾城說道。
顧傾城想了想，道，“我先在城里轉一轉。將軍軍務繁忙，我已經勞煩您太多，這次就不好再叨擾您了！”
顧傾城非常注意分寸。
她確實想利用馬勇的權勢，但不想像一只吸血蟲般，死死的抓住馬勇不放。
人與人之間，要保持距離感，相處的時候，更要有分寸。
若是失了分寸，就很容易被人厭棄。
顧傾城本就是個驕傲的人，哪怕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世界，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尊嚴與底線。
“好！”
馬勇在外面待了幾個月，也想盡快回軍營。
還有督軍那兒，他也需要去走動一二。
積攢的事情，確實比較多，他根本沒有閑工夫陪顧傾城亂轉。
雖然不能陪同，卻還可以幫個忙。
馬勇想了想，扯著大嗓門喊道：“董副官，你安排兩個人，陪顧女士在城里逛逛。”
“對了，帶著顧女士去大明湖、趵突泉轉一轉，劃劃船，喝一喝泉水泡的茶。”
說到這里，馬勇還扭頭對顧傾城說，“這些都是省城最有名的景點，聽說還有皇帝的題字呢。”
“多謝將軍！”
顧傾城知道馬勇是一片好心，她趕忙屈膝道謝。
“哎呀，客氣啥！哈哈，你來了我的地盤，就是客人。”
作為主人，熱情招待一下客人，也是應該的。
更不用說，馬勇心里還存著那么一點兒小算計。
他對顧傾城自然也就更加客氣。
顧傾城笑了笑，沒再說客套的話。
氣氛到了這個地步，再客套，就顯得虛偽了。
馬勇率領他的三百兵卒，轉身去了軍營。
顧傾城則帶著兩個大頭兵，雇了兩輛黃包車，開始在城里閑逛。
而馬勇所說的著名景點，顧傾城也去了。
然后，走出趵突泉之后，她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
“醫道大學堂？”
望著那所大學的校門，顧傾城有些意動。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學校附近也有一些民宅。
“顧女士，您不會是想去學堂吧？”
“這個學堂可是洋人辦的，里面有不少洋鬼子，哦不，是外國的傳教士和老師。”
“咱在外面看看就好，進去了，怕沖撞了人家啊！”
兩個大頭兵都是貧苦百姓出身。
不識字，家境貧寒，也都有著底層人特有的自卑與怯懦。
他們雖然扛了槍，似乎脫離了原有的階層。
走到大街上，也會被老百姓敬畏的喊一聲“軍爺”。
但，他們對于真正的貴人，尤其是那些洋大人，還是本能的畏懼。
眼前的大學堂，既是洋人興辦的，還都是有文化的貴人，簡直就是雙重打擊啊。
大頭兵本能的就畏懼。
他們怕顧傾城一個鄉下女人，初來乍到，啥也不懂，貿然跑進了大學堂，再惹出什么麻煩。
顧傾城：……慢說我已經學會了簡單的洋文，就算我啥也不會，我也不會這般退縮。
這是天朝的地盤，在自家土地上，難道還有懼怕外族人？
再者說，外族人也不都是囂張跋扈、蠻橫無理的家伙。
顧傾城覺得，只要自己自尊自信，就不會被人瞧不起。
最可悲的就是，別人還沒有怎樣呢，自己先低人一等了。
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人家又怎么會拿正眼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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