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宴上的人,哪個不是手眼通天,知曉她被蘇家撿到過,也知道皇后與蘇家老太爺的恩怨。
皇后先是坐實,她因病倒在床榻,然后上來一句,說她醫術比祖父精湛,如果說她自己都學藝不精,病了這么久,那祖父的醫術,又能好到哪去?
看似褒揚她,實則貶低她與祖父的醫術,還一句話,就將她綁到蘇家身上,這是找茬高手啊。
祁北辰啊,祁北辰,你找個什么借口不好,非說我病了。
等回去收拾你……
裴依依面上不卑不亢,心中罵完祁北辰,就道:“妾身與王爺發生爭執,心有郁結,這才病了幾日。”
好吧,我有病,不是我醫術不精,是我嫉妒好了吧。
反正妒婦的名都傳出去了,她還忌諱個什么。
“爭執?”皇后輕咦了聲,“有人說元王妃因西域公主一事,與王爺起了隔閡,可真是如此?”
娘的,皇后也這么八卦?
裴依依無可辯解,只能默認。
皇后卻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你與元王雖是軍婚,也不該如此橫行無忌,世人將你與元后做比,你更該當女子的典范才是。”
來了,裴依依心中升起強烈的危機感。
通常情況下,敵人都會欲揚先抑,捧得有多高,摔的就有多重。
“崔姑娘乖巧柔順,與你在接待使臣的宴席上合舞,大放異彩,想來也能相處融洽,本宮懿旨,花開并蒂,與你做個伴,也可破除這外界不實的謠言。”
在皇后提及崔姑娘時,裴依依就心生不妙之感,見崔墨宛一臉錯愕和震驚,心下才放回肚子。
在她心中急轉時,皇后卻看向永定王妃,“不知老王妃瞧著可好?”
奪筍吶……
只怕一上來,就看出,老王妃不喜歡她這個出格的兒媳婦,這才特意來添堵。
可不就是添堵么?
她是正妃,但依照崔墨宛的身世,比馮君洛還要高一大截,只能是平妻。
可是她前腳剛承認嫉妒西域公主,這后腳在拒絕迎新人,妒婦的名是坐實了。
這皇后沒安好心吶,知道她善妒,就利用這個弱點,想讓她與祁北辰起隔閡。
如果崔墨宛進府,一旦祁北辰因她不待見崔墨宛,那就會使崔氏家族與她蘇家開戰。
果然,為難女人的都是女人。
裴依依看永定王妃沉默,心就涼半截。
沉默就是不反對啊……
自她進府,永定王妃就沒少敲打她,現在擺著一個都可做未來皇后的人,永定王妃當然會喜歡了。
馮君洛的臉色已經發白,明顯是不愿意,抖著唇看她。
裴依依心中稍微安定下來,畢恭畢敬回道:“皇后容秉,妾身確實不愿夫君另娶,何況崔姑娘家世門第樣貌皆為上品,想必也不愿二女共侍一夫。”
我已經表態了,你也別藏著了,趕緊跟我一起退敵吧。
可沒想,還沒等崔墨宛接話表態,皇后就發怒了。
“你說你不愿一女共侍二夫,可你還差一點一女兩嫁呢!”皇后神色凌厲起來,“怎么,許你挑挑揀揀,這山望著那山高,就不許人家再有喜歡的了。”
裴依依臉上還是忍不住,被她嗆得一白。
眾目睽睽,一國皇后,當著命婦和她婆婆的面,把她前任扯出來,她如何回答,都是個錯的。
弄不好,就要掰扯個前后提親和交往的問題。
在她被懟得一口氣難續時,崔墨宛站了出來。
“元王與元王妃伉儷情深,墨宛只有羨慕,從不想插足。”
她出身世家大族,自然不能說出,不共侍一夫的話。
皇后看向她時,目光略微緩和下來,“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知你是個不爭的,只這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哪能讓元王就守著一人過。”
“永定王妃在此,又有本宮保媒,定不會辱沒你。”這番歪曲事實的話,讓崔墨宛擰緊了眉。
裴依依終于琢磨出味來,這皇后家族落魄,一開始想讓她這個仇人女嫁過去填補窟窿,如今謝玉死了,國舅出逃,要結親的世家大族自然要掂量一下。
應該是皇后覺得,崔家嫁給六皇子的信號不明確,又怕她嫁給三皇子,所以干脆推給了元王。
覺得依照她這個醋性,若祁北辰納了崔墨宛,元王府自此會家宅不寧,說不定還會反目成仇。
若是一個都不納,永定王妃第一個不同意,而且皇后也正好借此,讓她與永定王妃婆媳大戰。
不管納還是不納,皇后都有說處。
不等永定王妃表態,裴依依當下快刀斬亂麻,跪了下去。
“妾身出身鄉野,自小學不會賢良淑德,若皇后或者有人覺得妾身德行有失,難堪王妃之位,妾身自然不會強占著。”
好吧,她不但善妒,還德行有損,但祁北辰還就休不了她。
“若皇后執意為崔姑娘保媒,請先降一道懿旨,將妾身逐出王府。”
一些屏息聽著事態發展的命婦,一聽這個,都倒吸了一口氣。
跟一國皇后硬剛,這是雞蛋碰碾軸,死磕啊!
皇后冷笑一聲,“本宮知道,元王妃以一己之身,震懾八部首領,自然不怕本宮的小小懿旨,何況元王也曾為你抗旨過,如今你又怎會把本宮放進眼里。”
知道你還來這招,可不就是存心找茬么?
裴依依面上絲毫不露怯。
“抗旨的是元王,皇后若想給崔姑娘保媒,也跟妾身說不著,妾身曉得自己地位,定不會叫皇后為難,只要皇后下旨,妾身即刻離開。”
哼!
讓我下不來臺,我也不讓你好過!
有本事你下啊!
她跟祁北辰可是圣旨賜婚,她還真要看看,皇后滿口婦徳,能不能做出國母的表率呢!
圣旨壓懿旨,已經成為笑談,她這個皇后若翻過來,定然引起滔天巨浪。
“你……”皇后估計是真沒被人這么嗆過,咳嗽起來。
鳳陽公主鳳目寒霜,“竟敢頂撞我母后,來人給本宮掌嘴。”
這下子,淮陽侯夫人都坐不住了,跪下幫著求情。
“請皇后看在她年幼失去雙親,無人教導禮儀的份,寬恕一二。”
一個外人,都幫著說情,她那個婆母,卻穩坐如山。
裴依依心中說不出的悲涼,那宮侍臉上陰沉的走了過來,高揚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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