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雖說方六不是秀才，但他這種擅長打打殺殺的人，碰到什么瑣碎事情都能說道兩句的鄉野人，又礙于身份不能隨意動手，也真是毫無辦法。
“哎，看你也不過二十出頭，也該弱冠了，怎么行事上還是如此莽撞？”
“現在的人啊……”
方六咬著牙，煩不勝煩，但真要是在這里殺了人，他也不好交代。
林硯和方映雪趁機離開，也不刻意甩開方六，就隨心所欲，走到哪里是哪里。
方映雪想起林硯帶自己策馬奔騰的模樣，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我想自己也試試騎快馬的感覺。”
她雖然也會一些，但是只能是控制著馬匹慢悠悠地走，充其量也就是稍稍加速一點。
但是會騎馬，和能夠騎快馬不是一回事。
林硯輕笑一聲：“我教你？”
“……也行。”這種時候，方映雪是不會客氣的，她的心思更多在于，自己什么時候能夠縱馬飛奔上。
于是方六終于拜托了那些嘮叨，追上林硯和方映雪，就看到兩個人舉止親密。
“這是在做什么？”方六詢問先一步追上二人的下屬。
下屬摸了摸腦袋，也有些困惑：“看起來，是方姑娘要學騎馬？于是林公子就教導她……”
“……這兩人倒真有閑情逸致。”方六心中的期盼都落了空，看著兩個人臉上的笑，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難道說，銀糧的事情真得與他們無關？
而方六的屬下此刻也道：“公子，追了這么久，說實話，我看他們真的不像是……”
“他們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哪像是惦記著那些事情的人啊……”
這話說得酸溜溜的，方六聽著也忍不住心中有些不平衡。
“不如，我們還是從其他方面找找？”下屬斗膽建議道。
方六哼了一聲，點點頭道：“的確不能把經歷都耗費在這兩人身上，不過他們身上仍有疑點，還是要派人跟著。”
而方六不知道的是，林硯和方映雪的目的已經達成。
不管是將心思放在他們身上，還是不放在他們身上，路七都已經走水路帶著銀子離開。
而他們后面的行程，也不必刻意避著人。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林硯和方映雪回到了京都。
顧士哲在京都早已等候多時，他自收到消息后，就一直期盼著和林硯和方映雪見上一面。
奈何林硯和方映雪不急不忙，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打鬧鬧。
顧士哲雖然未曾親眼看見，但僅僅是二人見他時，那種相互的眼神交流，也讓他察覺到一些不同。
至少方映雪對林硯而言，肯定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顧某見過……林公子。”顧士哲正要行禮，卻收到林硯的眼神示意。
他于是意識到，林硯應當并未在方映雪面前暴露所有身份，于是臨時改口。
“好了，有什么進去談。”林硯瞥了眼身后，不確定方六的人能聽到多少他們的溝通。
但謹慎總是沒有錯的，很多事情都不適合當街談論。
顧士哲也是關心則亂，這時候反而失了從前的慎重，此刻拱手道：“對對對，二位先進去吧。”
幾人進了包廂后，才徹底放松下來。
這里隱蔽性很好，周圍都有他們的人，算是可以放心交談的地方。
顧士哲按捺著的心情也總算是可以釋放：“林公子，方姑娘，幾日前我便已經收到了路七運來的銀糧。”
“都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顧某當初丟這一批東西的時候，心中不是沒想過追回，可實際上希望甚微。”
“我如何也沒有想到，你們竟陰差陽錯，幫我追回了這么多銀塊。”
顧士哲沉吟片刻，望向林硯，最后又看向方映雪道：“顧某別的倒也不擅長，不過行商之人，對京都的種種布置倒是了解頗多，知道不少能玩的地方。”
“若是二位不介意，顧某便帶二位游逛京都？”
方映雪遲疑了片刻，才點頭道：“好啊，那就多些顧公子了。”
說是帶他們游逛，主要應該還是帶她游逛吧？
方映雪目光探究地看向林硯，但終究還是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他們之間，也就是這段時間共同經歷了一些事情，才顯得親近了幾分。
可實際上，對彼此的了解都仍舊淺薄。
方映雪提醒自己，有時候還是要掌握好分寸，才能夠和諧相處，若是好奇心太重，免不了給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答應顧士哲，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她想要打探京都局勢。
若是之后要在京都開店，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如今有一個靠譜的人愿意帶著她了解，她自然樂意至極。
一路上，顧士哲與方映雪聊起來后，漸漸投機。
方映雪口中的許多經商思路，都是他聞所未聞，但聽起來卻又在理。
顧士哲是個爽快人，話不由得就多了起來，倒是讓方映雪旁敲側擊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如今太子與三皇子分庭抗禮，但皇帝的態度卻不偏不倚，只是更偏愛三皇子的母妃。
再比如……顧士哲暗示她，若是想來京城經商，林硯其實是不錯的靠山。
“林公子是我見過最出眾的人了，我從未見過他對其他女子如此態度，想來你在他心里也是有所不同的……”
“若是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聽到這里，方映雪終于忍不住打斷了：“顧公子，我始終覺得，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你或許覺得女子在外行商多有不便，可我倒是覺得一個人反而來去自在。”
別說林硯對她不過有些許好感，算不上什么深情厚誼，即便林硯真得喜歡她……
她說著不在意那些身份地位，但林硯身處其中，許多牽制都是難以避免的。
若想要自在，與林硯這樣的人，做朋友即可。
“前方的鋪子，很有名嗎？”正巧此刻，方映雪看到許多女子進出一處商鋪。
她聞到了許多脂粉味，猜測里面應當是賣胭脂水粉的。
這倒是正和她意，直接垂直領域，走訪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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