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景的京城已經立足近四年，也沒聽說過沈宴有什么小公主，怎么忽然之間，他就冒出來一個女兒？
“此乃隱秘，小公主從小體弱，陛下不欲讓太多人知道，除了皇室中人，確實沒有昭告天下。”白子洛道，“如今小公主身患咳疾，這病，太醫說了，也只有龍血珠能治。”
就連他，也是不久前才得到消息，希望能跟沈宴商量，將龍血珠拿回來。
可是……
他沒辦法說明，這個是白蓁蓁要的東西。
沈宴知道白蓁蓁活著，他知道白蓁蓁有時會給白家寄信，可除此之外，白家對于白蓁蓁的消息，隱瞞的十分好。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想被沈宴打擾，他一定會尊重她的想法。
畢竟當年那個死去的孩子，是兩人之間解不開的結。
“這位公主，如今多大？”白蓁蓁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他不是一直沒有娶妻嗎？
為什么會有公主。
是私生女嗎？還是別的什么？
她知道自己不該亂想，她也沒有資格指責沈宴什么，可她就是會忍不住。
“四歲有余。”白子洛道。
白蓁蓁算是時間，也是四歲，從時間上算，應該是……
胡夢甜的那個孩子。
當年的那場叛亂，她后來回到京城時，全都聽說了。
沈瑾被囚，蕭婉兒、也就是原先的清妃被處死，那個有為天理倫常的孩子，也很快就病死了。
現在看來，她應該沒有病死，而是蕭婉兒和沈瑾的孩子。
沈宴真的很好心，知道這孩子有這樣的身世，長大后一定會被萬人指責。
還不如將她當做自己的孩子，別人就算再說破了天，那也是個私生子，而不是有違倫理的孩子。
皇帝的私生子，能叫私生子嗎？
誰也不敢多說。
白蓁蓁沉默一會兒，道：“我改主意了。”
白子洛冷不丁聽她說出這樣一句話，不由好奇：“什么改主意？”
白蓁蓁道：“先前我說，只要三爺將百年龍血珠讓給我，我愿意聽候白家調遣，時刻出診，替郡主安胎。現在既然龍血珠不在三爺手上，那么，我希望三爺能帶我進宮。”
白子洛還沒說話，沈純熙已經道：“你想去求陛下，讓他把龍血珠給你？”
“這我不能幫你，你也看到了，陛下不會把東西給我，更加不會聽我的勸，把東西給你。”白子洛道。
白蓁蓁搖頭：“三爺只用帶我進宮就好，剩下的，我自己跟陛下說。”
沈宴要這個東西，只是為了救小公主的病，如果她把小公主的病治好了，不就可以拿回龍血珠了？
“好，讓你和陛下見一面，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白子洛想了想，像謝大夫這樣的醫者，就算現在只能替沈純熙安胎，等以后遇到事了，她一定也能幫上忙。
若是自己的妹妹還在……
他忍不住想，要是白蓁蓁還在，他也不用麻煩這位謝長寧。
白蓁蓁點頭。
她讓白子洛辦這件事，仍然是希望能名正言順的跟白家打交道。
如若不然，她完全可以將大楚帝給她的金牌令箭拿出來，求見沈宴一面。
他也不會拒絕的。
白蓁蓁想著那位小公主的事，蕭婉兒已經死了，她跟著沈宴，卻沒有母親，這些年一定也吃了很多苦。
或許是因為已經為人母，她現在一想到孩子沒有娘親，就下意識覺得可憐。
白蓁蓁半夜待在這里總歸不妥，跟白子洛商議了一下，沈宴不會那么快就把龍血珠用掉，于是約好明日一早進宮。
第二日清晨。
“陛下，白家人實在藏得太好，我們仍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封王妃的信。”景元如今成了殿前侍衛，提起白蓁蓁的時候，仍然是王妃的稱呼。
沈宴悠閑的坐在案前，這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想要將王妃引出來，恐怕也不太可能，王妃一直與他們單向聯系。”景元又低頭道。
沈宴垂眸，手上的茶杯轉了又轉。
這些年一直是這樣，他已經習慣了。
他無法聯系到白蓁蓁，也無法告訴她什么。
可是，只要他是皇帝，白蓁蓁至少能知道他從未選過后宮的消息。
“小公主又咳嗽了，不過陛下別擔心，太醫們正在研究龍血珠如何入藥，一定會很快治好小公主的。”
沈宴嗯一聲，那雙眼睛，仍然是悠閑的樣子。
這些年，他身上那股戾氣不見了，那股冰冷也不見了，反而真的多了幾分清風霽月的味道。
就像還是當初那個占星師一樣。
白蓁蓁啊。
他可以給任何人占卜兇吉，偏偏算不到白蓁蓁。
他連她的八字都不知道。
她來自不同的時空。
“大公主呢？今日的詩書讀的如何？”沈宴隨口問。
景元道：“先生說，還是老樣子。”
沈宴笑笑，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更讓人操心。
他那時殺了云出岫，將她的孩子給了景元，讓他隨便找人安置。
后來發生了很多事，等他登基的時候，這孩子也沒能送走。
沈離謀逆，后來藏在南陵山莊，在他派人去追捕后，逃亡了大月國。
這孩子也算是叛臣之后，就算留在京城，也只能做個庶人。
無論是云出岫的孩子，還是蕭婉兒的孩子，小孩子總是無辜的。
養一個兩個都是養，他也不在乎別人說他什么有私生子的事情，一個兩個也沒差別。
索性都拿來自己養了。
他放下茶杯：“告訴她，若是昨天那首詩還背不下來，朕今天就派人盯著她，背不完不許睡覺。”
“是。”
景元轉身而去。
小太監進來稟報：“白三將軍帶了謝大夫來，說是要給小公主診治咳疾。”
他先前就知道謝大夫這個人，不用刻意介紹。
沈宴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恐怕是他想要龍血珠，才會請個大夫來跟朕換。”
如果這大夫真能治好，換了也不是不行。
只可惜，連太醫院的大夫都不能治，這個民間大夫又能有幾分本事？
他倒是有些想念白蓁蓁，如果白蓁蓁在的話，一定能治好。
畢竟她說過，太醫院治不好的病，她來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