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陣陣如擊敗革般的悶響連續傳出,陸寰宇和仇別離兩人身形在響聲中疾轉不休,穿錯縱橫之間竟把黃土泥沙掀起一層,勁浪排空沙土激揚兩條人影再也難分彼此,只依稀見到紅灰兩色在泥塵中閃爍不定。

    相較起四人熱火朝天的的激斗,程冬弈和陸幽娘這邊就顯得無趣了,兩人不言不動,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甚至沒有半點出手的征兆。

    雞皮鶴發的陸幽娘一雙眼睛倒是水靈,在程冬弈周身上下飄飛不定,不時還會翕動一下滿是皺皮的嘴唇,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程冬弈心里那個憋屈,對著這樣一個都能做他曾奶奶的老太婆還真提不起主動出手的心思,如果要是見她站在馬路邊彷徨保管一大票人爭著搶著扶她老人家過馬路,偏偏那老眼神兒看得人雞皮疙瘩此起彼伏的,渾身都不自在。

    “那啥奶奶,您到底打不打?”程冬弈憋得嫩臉微紅,終于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還本能的用上了尊稱。

    陸幽娘眼神一閃,眼角的皺紋綻開了兩朵野山菊,一把與她年齡嚴重不相符的聲音突兀間響起:“你今年多大了?”

    聲如黃鶯出谷,珠落銀盤。包括程冬弈在內的所有華夏武魂成員神情齊齊一滯,這聲音同一小時前在大殿中應的那聲判若兩人,要不是瞧著她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真會以為聲音的主人是個妙齡女郎。

    程冬弈突然抬起了手臂,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搶先出手時,他竟把手掌彎到后腦勺上撓了撓,笑答道:“今年十八,虛歲十九。”

    說話間這小子眼皮兒一眨,用透視之眼在陸奶奶臉上掃了一遍,這一掃之下他撓癢的手掌頓時一僵,嘴角不經意抽動了兩下。

    陸幽娘很賣俏的抬掌拂了一下鬢角,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你還在等什么?盡管放手一搏。”

    程冬弈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咱們不打行么?我不想和美女姐姐動手。”

    嘩!嘔!

    華夏武魂成員一陣唏噓,然后齊刷刷用怪異的眼神兒望著五隊三位,有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還沖任兵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子不錯,就是口味偏重了點。”

    恩得力小聲嘟囔道:“老大這是怎么了?不會是聽了聲音產生的錯覺吧?”

    皇普蘭咬牙點了點頭:“不是錯覺,我看是中了某種類似于催眠術一類的功夫,你沒見他那雙色招子往哪兒瞄嗎?”

    恩得力詫異的望了一眼,腦門上冒出無數黑線,這小子一雙眼睛正直勾勾望著‘陸老太婆’,蒼天大地,漫天神佛,打個雷下來劈醒他吧!

    程冬弈是在用透視之眼凝視陸幽娘,其實讓小程同學挪不開眼的還是她那顆吊墜,居然也是一塊橢圓形紫晶。

    這顆紫晶比陸寰宇所戴那顆還要小上兩圈,不過卻愈發顯得晶瑩通透,最吸引程冬弈眼球的是紫晶表面那層氤氳不散的氣體,他恨不得湊上去用眼睛統統吸收了。

    只可惜現在要是沖上去肯定會被人當做阿婆控,到時候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程冬弈強抑住心頭的狂悸,盡量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然而眼睛卻始終徘徊在‘老太婆’身上。

    陸幽娘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但內心絕不平靜,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狂妄的小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下盯著她猛瞧,簡直是可惡到了極點。

    “小子,婆婆好看么?”陸幽娘嗓音徒然一變,換成了一個蒼茫茫略帶沙啞的聲音。

    程冬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好看,漂亮極了。”其實他不過是在贊嘆對方脖子上掛的紫晶。

    “好,那你就去陰曹地府慢慢回味吧!”蒼老的聲音驀然一寒,一股凜然的殺氣籠罩住了程冬弈,仿佛一張大網攬住了一條小魚兒。

    程冬弈猛的回過神來,現在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多想,腳踏鬼影步往后疾退,當務之急先脫出對方氣機鎖定的范圍再說。

    陸幽娘目光一凜,籠在袖口下的右掌呈爪狀探出,修長手指如纖纖蔥白,指尖五片指甲明顯長出一公分左右,屈伸之下五道勁風如利矢般射出,直刺程冬弈面門。

    “艷若桃李,心如蛇蝎!”程冬弈冷哼一聲,雙掌翻出,飛快推出兩掌,兩股磅礴灼熱的氣勁如山岳般擋在身前,五道迎面而來的指勁好像擊打在了山體上,爆響幾聲便消弭無蹤。

    正陽掌第二式陽煦山立,在程冬弈使出來威勢無匹,一股股灼熱的氣勁在身前連接成了一堵氣墻,向陸幽娘立足處迅速推去。

    “咦!”

    陸幽娘眼中閃出一抹詫異,探出的右掌前三指曲掐,嗖嗖嗖!連彈三指,三縷勁氣如利錐般刺向無形的氣墻,蓬!氣墻被貫穿了一個小孔,緊接著她合身往前一撲,伸掌按在了氣墻破孔處。

    嘭!

    氣勁飛散,程冬弈一式陽煦山立被陸幽娘一掌破去,然而他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雙掌連揚,六式正陽掌交疊拍出,滾滾氣浪如排山倒海般轟了過去,他特意留了一掌不用,當做最后一拼的底牌。

    陸幽娘被轟了個措手不及,這種極耗內勁的打法也只有程冬弈這種能吸納外力補充的怪胎才舍得。

    要換在平時陸幽娘一個閃身就能輕易退開十米開外,避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打法易如反掌,偏偏今天她不能避,因為事先已經畫好了拼斗的范圍,這要是一避讓肯定要跳出白線之外,既然避無可避就唯有硬著頭皮揮掌硬抗了。

    本來已經占了先機的程冬弈就是要她用內勁對轟,這樣既省事又安全可靠,兩人保持那么兩尺的距離,你來我往拼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