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弈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韓慕白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的發現這廝眼神中閃過一點冷芒,但隨后就恢復了常色,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白冰沒有接銀行卡,皺著眉頭道:“賺多少錢不重要,你現在該想的是怎么好好完成學業,過兩天就要開學了,我不想你再把心思過多的放到生意上。”

    程冬弈神色驟變,他怎么也想不到嫂子竟會這樣說,手掌一松胖墩兒噗通掉在地板上,他什么也沒說,拎起地上的旅行包默默的向樓梯走去。

    白冰朱唇緊咬,眼眶微微泛紅,剛才她的話確實有些重了,望著程冬弈一臉黯然的模樣,她感覺心中一陣揪痛,連呼吸也變得壓抑起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開始望著樓梯口發呆。

    韓慕白起身走到了白冰身旁,伸出手想攬上她的肩膀,冷不防腳下傳來一聲憤怒的低咆,胖墩兒齜牙咧嘴的撲在兩人中間,只要這貨敢伸爪子碰女主人一下,它便會毫不猶豫的咬他一口。

    別看胖墩在客人進門時搖頭擺尾的,作為一只好狗它也是有底線的,不認識的人和女主人說話聊天可以,只要敢伸爪子那就麻煩了,至少先留下二兩五花肉再說。

    “胖墩!”驀然回過神來的白冰低叱了一聲,胖墩立刻搖頭擺尾的湊了過來,用毛茸茸的大腦袋在她腿腳邊磨蹭著,那模樣說不出的乖巧。

    “不好意思韓總,今天我心情不好,就不留你吃飯了,改天吧!”白冰苦笑著走到沙發旁坐下,用手指輕輕撓著胖墩毛茸茸的大頭。

    既然對方言語中有了送客的意思,韓慕白再留下去也無趣了,彬彬有禮的客套了兩句就離開了,反正來日方長,彼此間留下個良好的印象最為重要。

    白冰進廚房準備吃食,而程冬弈卻仰躺在自己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以前沒錢的時候嫂子雖然辛苦,但兩人之間幾乎每天都會一起吃飯聊天,至少能說上幾句話兒,現如今有錢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越拉越遠。

    韓慕白的出現并不是偶然的,怪只怪程冬弈自己,自從有了透視之眼后生活變得精彩刺激,但卻忽略了身邊的唯一的親人,白冰也是個正常女人,她也需要友情親情和身邊人的關心。

    程冬弈知道,就算這次想辦法拆散了嫂子和那個姓韓的,以后還會有更多姓韓的蹦出來,除非能回到以前的日子,或者……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逝而過。

    躺在床上愣了小半個鐘頭,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冬子,飯菜已經做好了……”白冰細柔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程冬弈一個彈身從床上蹦了起來,上前打開了房門。

    白冰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身旁還跟著胖墩兒。

    “嗯,我洗個臉馬上下去。”程冬弈很麻利的跑進洗浴間,放了一盆水胡亂涂了幾把臉跑了回來,沒想到白冰依然在在門口。

    程冬弈把濕漉漉的手掌在胖墩細軟的頸毛上擦拭了一下,隨口問道:“嫂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白冰擠出一個笑容道:“糖醋排骨、紅燒桂魚、還有一盤麻婆豆腐,蛋花湯。”

    程冬弈眉頭一挑道:“那啥韓總走了吧?”白冰眉頭一蹙,還是點了點頭,只聽著小程長舒了一口大氣低聲嘟囔道:“還好那貨走了,要不然哥就是吃龍肉都倒胃口……”

    白冰苦笑不迭,嗔道:“還磨蹭飯菜都涼了。”

    “喳!”程冬弈很夸張的行了個清兵禮,一溜煙跑下樓去。

    就在程冬弈大快朵頤之際,遠在云南的某殯儀館內陰霾密布,白勝軍的遺體靜靜躺在華山廳中央的水晶棺中,滿頭華發的白展東撫棺抽泣,淚水淤積在臉上的皺褶中涼透心扉,他身邊還站著兩位滿臉嚴肅的黑西裝男子,黑臂章已然和西服的顏色揉為一體。

    “爸,您還是去休息一下,保重身體要緊。”一位劍眉緊擰的黑西裝男子終于忍不住低聲勸慰了一句,水晶棺旁邊溫度明顯要低了不少,老頭子嘴唇都凍烏了。

    白展東抹了一把臉上的殘淚,哆嗦著嘴唇喃念道:“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大哥他就這么走了……”

    黑西裝正是白勝軍二弟白勝岳,兩兄弟一奶同胞,打小感情就不錯,忽聽到大哥橫死的噩耗便放下手中的工作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但只見到了一具躺在水晶棺中的尸體。

    “爸,我扶您過去。”老三白勝峰適時上前攙住了老頭子臂彎,他是白展東后妻生的,平素跟兩位哥哥不太合拍,畢竟那層血緣關系是割不斷的,大哥新喪他心里也不好過。

    白展東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在小兒子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朝一側的休息室走去。

    夕陽垂暮,虎老牙崩,白展東痛失愛子心中涌起了一股滔天的恨意,白勝軍的死因他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查明,是被一支叫做甸狼的傭兵派人槍殺,在緬甸種買兇殺人的事情稀松平常,而且雇傭兵絕不會輕易透露雇主的訊息,除非全軍覆沒。

    在白展東的授意下白勝軍的死訊沒有通知任何嫡系以外的親友,華山廳內顯得異常冷清,休息室中除了陸紅和白展國外沒有其他外人。

    父子三人走進休息室坐下,白展國適時泡上一杯熱茶端了過來,白展東接過茶杯捂在手中,過了半晌陰沉的臉色才稍有緩和。

    “展國,甸狼傭兵團還是不肯透露雇主的身份么?”

    白展東的聲音有些沙啞,問話時雙掌緊捂著茶杯,因為用力過大的關系,手指骨節處的皮膚微微發白。

    白展國搖了搖頭道:“從昨晚到今天上午,我已經讓人和甸狼傭兵團的人接觸了兩次,價格由五百萬美金提升到了一千萬,對方始終不肯提供雇主的資料,還說就算出再多的錢也沒用,我想……”說到這里他不自覺的望了陸紅一眼。

    白展東眉頭一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沉聲道:“你想動用子岡令為勝軍報仇?”

    “對,甸狼傭兵是撾緬泰境內最強的傭兵組織,除了動用子岡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