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句以命換命之后，病床上的唐慶生心中再也無法平靜，一旁的唐國斌眼眶紅了，父子兩很有默契的都沒開口，因為感謝的詞藻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
程冬弈想到外面還有個換腿的在等，掏出張名片直接塞給了古教授，然后向唐家父子匆匆告別，走出了病房。
虎子正低頭看自己那雙腿子，心情相當忐忑，他甚至不知道該用哪一條去換師父的腿，都舍不得啊。
程冬弈上前拍了拍虎子肩膀道：“走了，別看了，待會我就要左邊這條。”虎子嚇得一個哆嗦，腿肚子一陣抽筋，還是左腿。
乘電梯下了樓，那輛大奔還停在老地方，看來這個做姐姐的還不錯，等了個把鐘頭居然沒溜號。
車子再次開動，居然行駛到了梓山水庫附近停了下來。程冬弈一愣，拍了拍虎子肩膀道：“你師父住在這里多久了？”
虎子苦澀一笑道：“我和師父一直住在這里，就在山那邊有幢小樓，車子只能停在外面。”
程冬弈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原本周瞎子一直都住在這里，難怪經常會跑來這里釣魚，以前還以為他住在龍湖山莊呢！
三人一起下了車，虎子在前面領路，程冬弈閑庭信步跟在身后，不過腳下卻比那位漂亮的冰塊姐快了一些。
梓山水庫環境相當不錯，四周青山綿延，環抱一彎碧水，山林間鳥語蟲鳴，盡顯林間野趣。在這里居住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獨享一份難得的寧靜。
在滿是枯葉的林蔭小道上行走了十分鐘左右，眼前的景色赫然開朗，居然是一大片各色菊花圃，四周用竹籬笆圍了邊，姹紫嫣紅競相斗艷，花圃后有一幢兩層的白石小樓，小樓前有一口搖井，一條尾巴上掉了毛的老黃狗，確有幾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意。
“周瞎子還真會享受，這地方的確不錯。”程冬弈贊了一句，跟著虎子走進了小樓。
剛進樓門就聞到了一股子中藥味，想來這幾天周瞎子吃了不少藥。小樓內還算明亮，虎子領著程冬弈直接上了二樓，走廊上周瞎子正坐在一張竹躺椅上寂然不動，直到兩人走到近前才悠然一嘆道：“唉！虎子你又不聽話了。”
程冬弈冷笑著站在原地，沉聲道：“前輩不歡迎我來叫我就走行了，不用指桑罵槐的。”
周瞎子苦澀一笑道：“小朋友既然來了就請坐下來喝一杯清茶，老瞎子并無所求。”
虎子很規矩的搬來一張竹椅，程冬弈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他對周瞎子并無太多惡感，但見到對方這幅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程冬弈大哥，請你現在就為師父解穴吧。”虎子故意沒提換腿的事情，免得被師父聽到。
程冬弈點了點頭道：“解穴可以，不過我要聽他親口答應一件事才行。”他需要一個承諾，等下前腳剛替這老瞎子解了穴，他后腳就跑過去把薛國強宰了，那程冬弈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周瞎子側身打了個拱手道：“小朋友以德報怨，老瞎子慚愧。”
程冬弈淡笑道：“你必須答應以后不能為難薛家人，否則你下半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周瞎子神情一黯道：“我答應，周立本從今往后不再參與是非之爭。”
程冬弈離周瞎子只有不到兩尺，一伸手食指在對方左腿上連點了幾下，便收回手指從口袋掏出根煙點上，不緊不慢的抽了起來。
周瞎子感覺腿腳上一松，麻木了幾天的左腿頓時有了知覺，試著活動了幾下并無異樣，雙手在躺椅扶手上一撐，站了起來。
“小朋友，老瞎子多謝了。”周瞎子很恭敬的向程冬弈打了個拱手，話鋒突然一轉道：“小朋友近來似乎又有突破？”
程冬弈暗道，好厲害的老瞎子，才剛見面就能感覺出味道，索性敲打他一下，讓他絕了找麻煩的心思。
“不過是運氣好，一不小心突破了地境，現在我們再打一架恐怕你想踢我一腳都難了。”那天真是被周瞎子的連環腿踢慘了，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找場子的必要，就好比一個小屁孩被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揍了一頓，三十年后小孩長大了，再跑去揍那老頭一頓還像話么？
周瞎子拱著手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搖頭一嘆道：“小朋友曠世奇才，如今就是十個老瞎子加起來亦非你一合之將咯！”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捧給了程冬弈，歉意道：“前幾日傷了小友，這瓶九煉玉蟾丸就當是賠罪了。”
程冬弈接過藥瓶，發現一旁的虎子眼底閃過一抹不舍之色，想來這瓶藥丸應該是好東西了。
“多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程冬弈伸手在走廊護欄上一搭，縱身跳了下去，二樓不過幾米高，跳下去還省了爬樓梯。
“虎子，送程小友出去，回來自己去站樁兩小時。”周瞎子聲音一寒，似乎在責備徒弟。
虎子應了一聲，也學著程冬弈的樣兒從二樓跳了下去，動作更加嫻熟，看來這小子平時也是個怕麻煩的主。
程冬弈把手放進褲兜里用透視眼左右瞟了一遍，結果沒有發現那個冰塊姐，不過當目光無意間掃過那條老黃狗肚子時，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愕。
老黃狗肚子里居然有一塊橢圓形的大結石，程冬弈知道這玩意叫做狗寶，聽說還蠻值錢的，沒想到老瞎子養條狗都那么特別。
“程冬弈大哥，我送你出去。”虎子咬著嘴唇，說話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唱歌。
治好了周瞎子他才真正開始怕了，接下來就要以腿換腿了吧？想到這里虎子頭皮一陣發麻，甚至有種轉身逃跑的沖動。
程冬弈壓根就沒想過要他一條腿，不過是隨口那么一說，既然周瞎子都已經答應不為難薛家父子了，也沒必要在嚇這小子。
“你的腿我不要了，說說這瓶什么玉蟾丸有啥用吧！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吃錯藥。”
虎子面色一松，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步子也變得輕快起來，嘴里開始介紹藥丸的用途：“這瓶九煉玉蟾丸絕對是好東西，聽師父說能解上千種毒，尤其是蛇毒和花草毒，還能防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