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強表面上不以為然,卻提出讓薛老回騰沖老家休養一段時間,說什么等事情處理好了再接他回來。

    薛老擔心兒子的安危,居然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位會武功的徒弟,軟硬兼施讓程冬弈一定要給兒子當一段時間保鏢,就算是暗中保護也無所謂,等找到了送恐嚇信的家伙這時才算完。

    程冬弈想到平日里薛老對自己相當不錯,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這個做徒弟的不可能置身事外,低聲勸慰了老師幾句就滿口答應了下來。心中多少有些無奈,自從練了武功之后還真是沒幾天消停日子,這或許就是能力越強責任就越大吧!

    時間過得飛快,東南亞賭王大賽即將開始,選手狄逆宣布退出,并將所有籌碼轉贈給了程冬弈,決賽就在程冬弈和吳子墨兩人之間進行,不過鑒于公平性原則,轉贈籌碼可以換成現金支票,卻不能用來對賭。

    程冬弈對舉辦方做出這樣的決定并沒有太多不滿,五百萬籌碼足夠了。

    比賽在賭場最豪華的貴賓廳舉行,大廳中央有一座二十公分高的漢白玉臺子,臺子上擺放著一張純紫檀木拼接成的大賭桌,還不時散發著陣陣幽香,連椅子也是用的紫檀木,光是這套桌椅就可稱得上極盡奢華四個字了。

    四周擺放著兩圈舒適的真皮沙發,已經坐滿了衣著華貴的看客,任兵和皇普蘭等人也赫然在座。

    決賽雙方對面而坐,賭桌旁還有三名目光灼灼的陪客,兩男一女,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華人,因該是充當公正之類的角色了。對賭的氣氛相當不錯,既沒有媒體攪擾也沒有該死的鎂光燈,四周的看客們一個個自持身份,連交頭接耳的也無。

    主持人開始用標準的英語熱情洋溢的鼓噪起來,程冬弈十句里面聽不懂一句,索性和身旁的那位女陪客搭起了訕。

    “你能聽懂普通話嗎?”程冬弈笑瞇瞇的問了一句。

    這位女陪客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瓜子臉,皮膚白皙,模樣長得很水靈,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裝,左胸前還掛著個別致的小徽章,絕對屬于值得搭訕的對像。

    女陪客點了點頭,卻沒有答話。程冬弈根本沒有熱臉貼了冷屁股的覺悟,又笑著說道:“洋鬼子嘰嘰喳喳的我一句都聽不懂,待會他介紹底注的時候能不能麻煩你給我翻譯一下,等我贏了錢一定請你吃大餐。”

    女陪客其實是澳門公證處的公證員,姓關名卿,這次是被請來做大賽公正的,原本想繃著臉坐上兩個小時,不料卻遇上了這么一個極品,這跟她印象中的賭王形象完全不符,整一個半大小子嗎!

    “好的。”關卿惜字如金,普通話講得字正腔圓。

    程冬弈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道:“謝謝,我這人生來運氣好,高考完了來澳門旅游,稀里糊涂在賭場中贏了九把,復賽打麻將又稀里糊涂贏了,昨天玩二十一點還是稀里糊涂贏了,最后稀里糊涂進了決賽。”

    關卿被這一連串繞口令繞樂了,低聲說道:“我看你還準備稀里糊涂贏走三千萬吧!”

    程冬弈眨了眨眼道:“確實有這想法,待會我一定梭得他張著嘴巴哈氣。”

    關卿身份有些特殊,她父親就是云頂賭場最大的股東之一,算得上是在賭場長大的,對所有賭法無一不精,像這種梭哈的解釋還是頭一次聽到,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意。

    程冬弈見美女被自己逗樂了,心中很是得意,伸手沖荷官打了個響指,喊道:“太無聊了,給我來一杯檸檬汁。”

    荷官一愣,立刻反應了過來,用生硬的普通話說道:“不好意思,按規定賭局開始不能喝東西。”他心里那叫一個郁悶,做了二十幾年荷官還從沒有人把他當服務生使喚的,今天卻碰上這么一位。

    程冬弈翻了個白眼道:“這不是還沒開始嗎?你當我傻啊!”

    關卿忍不住低聲道:“桌上有礦泉水的。”

    程冬弈拿起一瓶礦泉水揭開蓋灌了一口,低聲嘟囔道:“感覺澳門的礦泉水沒有國內的好喝,一股子海腥味。”

    關卿被這家伙氣樂了,擺明了這礦泉水就是國內的。就在這時主持人走到賭桌旁開始講解規則,五萬底,每次加注至少二十萬,時限一百二十分鐘,最后剩下籌碼數額多者勝出。

    “五萬打底,叫牌最低二十萬……”關卿用普通話小聲翻譯了一遍規則,程冬弈笑著點了點頭,把衣領上的紐扣松開了兩個,待會掏玉佩的時候也方便些。

    對面的吳子墨面沉如水,瞇著眼睛不言不動,頗有賭術高手的風范。

    牌局正式開始,第一把牌程冬弈面牌紅桃五,底牌方塊五,手中一對心不慌,吳子墨面牌黑桃二,底牌方片三。

    “二十萬!”程冬弈捏起幾個籌碼丟了過去,吳子墨不動聲色的丟了二十萬,又好像泥塑木雕般坐著,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風。

    荷官又發了兩張牌,程冬弈牌面一對五,吳子墨黑桃J,一對說話,程冬弈微微一笑,把跟前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

    “懶得跟你墨跡,全梭了。”

    吳子墨面上波瀾不驚,把牌一扣直接推了出去:“不跟。”

    荷官把桌面上的籌碼全收到勝方,程冬弈沖關卿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小贏二十萬,能打四次底了。”

    接連幾把吳子墨似乎少了點運氣,面牌總不如程冬弈的大,這貨第一次叫二十萬,只要對方一跟立刻梭哈,吳子墨倒也光棍,直接蓋牌放棄,零零總總輸掉了近百萬。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程冬弈在瞎賭,這樣搞法最多看到了三張牌,和詐雞并無分別,對手只需抓準機會一次性就可以贏光他所有籌碼,到時候恐怕后悔也晚了。

    比賽進行了一個小時,按照每把牌五分鐘計算已經有了十二把,吳子墨輸出去了一百五十萬,給人的感覺氣勢上被對方牢牢壓住,如果再不梭上一把恐怕時間一到就會被活活拖死。

    吳子墨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絲毫改變,好運氣并不是經常有的,他就像一只匍匐在草叢中準備狩獵的豹子,在等待最好的時機發動致命一擊,讓獵物永無翻身之日。

    新的一局開始,程冬弈明牌黑桃A,掃視了一下底牌是黑桃十,吳子墨拿到了一對九,程冬弈牌面大的叫注。

    “小賭怡情,就下二十萬吧。”正所謂有籌碼就沒壓力,程冬弈一臉輕松的丟出去二十萬籌碼。

    吳子墨爽快的跟了二十萬,荷官又發了兩張牌,程冬弈拿了張黑桃K,而吳子墨發了張方片九,面牌已經有了一對,加上底牌湊成了三條。

    “五十萬。”吳子墨淡淡的叫出一個數字,撿五十萬籌碼丟了過去,這種方式才是放長線釣大魚,吸引對手一步步下注,相比第二把就梭哈這樣的賭法無疑能贏得更多,當然風險也相對較小。

    程冬弈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把面前所有的籌碼往桌子中間一推道:“全梭了,贏了這把我就每一注下五萬,拖也能拖死你。”

    吳子墨眉頭一擰即松,眼神中閃過一抹猶豫之色,對方所用的手段并不高明,不過卻相當實用,尤其是最后那句話無疑將他拖進了最后的決戰,這一把贏了就贏得了整場比賽,輸也一樣。

    吳子墨把底牌一翻,眼中閃過兩點精芒:“好!我們就賭一把運氣。”呼啦!他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上去。

    三條九,還有兩張牌沒發下來,也就是說賭的是個運氣,就牌面而言程冬弈似乎更需要運氣。

    因為兩人已經壓上了全部籌碼,荷官依次各發了兩張牌,吳子墨拿到了三條九加一對七,富爾豪斯,而程冬弈的牌面則發生了更奇妙的變化。

    黑桃AKQJ,好整齊的同花順面,賭場中的看客們也開始興奮起來,這種牌面很難得出現一次,沒想到在今天的賭王大賽中有幸見到了,如果底牌是黑桃十的話那可就妙透了,同花大順對富爾豪斯,堪稱一場經典對決。

    “請你幫我揭開最后一張底牌吧!”程冬弈自始至終沒有碰過桌面上的撲克牌,就連最后一張底牌他還在慫恿身旁的關卿代勞。

    關卿也不客氣,捏起紙牌角往上一翻,啪!一張黑桃十躍入所有人眼簾。

    程冬弈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的運氣還是不如我,不過有一件小東西比牌局的勝負更能讓你興奮。”

    說完反手在脖頸后一拉,一塊雙龍玉佩從領口處跳了出來,吳子墨臉上的表情一陣呆滯,雙眼緊盯住程冬弈胸前,確切的說因該是緊盯住那塊玉佩才對。

    “你是誰?”吳子墨蠟黃的臉龐上現出一抹潮紅,一字一頓的說道。

    程冬弈淡然一笑道:“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話音未落,人已經離座而起,大步流星朝門口走去。

    吳子墨一咬牙,緊跟著追了上去。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冠亞軍一前一后奪門而去,轉眼間就不見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