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會場中央搭起了一座一米多高的臨時臺子,臺面上五十臺解石機拍成了三行,最南面還有一張用紅絨布包裹的長條桌,后面坐著五男一女六名評委,一位穿白襯衫的中年男子拿著話筒站在條桌前方,脊背挺得筆直,臉上帶著一抹職業化的微笑。

    擴音器中的男聲響徹整個會場:“各位來賓,歡迎大家來到騰沖賭石交易會現場,今天我們將為大家獻上一場精彩絕倫的賭石大賽,首先介紹一下本次大賽評委……”中年男子簡略介紹了一陣大賽章程之類的便開始進入主題,宣布賭石大賽正式開始。

    有資格進入交易會的人并不多,臺子前面已經擺上了幾排塑料高凳,程冬弈等人特意找了個不錯的位置觀看,美中不足的是沒帶瓜子啥的來打發時間。

    首先開始解石的是零一至五十號攤檔,五十臺解石機一齊開動,因為隔得近,那聲音無比刺耳,就連高臺上的評委也一個勁催促解石員澆水。

    所有毛料交上來之前都畫好了切割線,因此解石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即便有損耗也只能怪攤主們畫線時估計錯誤,與他人無憂。

    沿線切片,見霧擦石,解石員一絲不茍的的工作著,動作嫻熟而沉穩的切開一塊塊全賭毛料,第一批毛料花了一小時不到解開了九成,僅剩下三臺解石機還在嗤嗤轉動著,石屑與清水混合成的灰白色液體泊泊流下。

    最后三家攤檔的毛料中都含有翡翠,其中二十六號和十八號的很明顯都是品質極佳的高冰種黃陽綠翡翠,而另一家也是塊金絲種翡翠,不過顏色不夠鮮亮,水頭比上兩家也差了許多。

    賭石大賽之所以讓所有參賽攤檔都交上三塊全賭毛料,其用意就是要從水頭,體積,價值三項進行綜合評比,從而選出最大的贏家。十八號開出的高冰種黃陽綠翡翠足有兩拳大小,光體積就比二十六號大了一倍不止。

    一塊指甲大的玻璃種翡翠價值絕對比不上一塊拳頭大的高冰種翡翠,最后評定的結果自然是高冰種翡翠勝出。在座的評委們個個都是珠寶玉石行業中的專家級人物,評定完全能做到公平公正。

    這一批毛料解出翡翠的幾率占了五成以上,足可見攤主們都是拿出壓箱底的好料子在搏,但冠軍始終只有一家,奪冠者能免費獲得解出的所有翡翠,這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賭石大賽,果然是一場將賭性發揮到頂點的盛會。

    “五千萬,好大的手筆,看來這次真要多謝孟老板了。”一個陰測測的男聲從程冬弈等人背后傳來,大熱天的也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看也知道是那姓白的玩意到了。

    孟士誠眼睛正盯著臺上擦石,瞧著十八號攤檔接連開出翡翠心中忐忑不已,三賭三漲,除了一塊高冰種黃陽綠之外還有兩塊水頭很不錯的油青種翡翠,在第一批解石攤檔中遙遙領先,就連同樣參加了邀賭的二十六號也被殺得體無完膚,看來這次的賭注真懸了。

    他此時心亂如麻,身后白勝軍陰陽怪氣的話居然被直接屏蔽掉了,耳朵里只有砂輪磨擦石料的嗤嗤聲。

    被惡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唐國斌可不爽了,轉過頭閃了白勝軍一眼,罵道:“你白癡還是腦殘?開出兩塊垃圾得瑟個毛,瞪大你的斗雞眼瞧好了,待會有你哭的時候。”

    白勝軍沒想到被孟士誠直接無視了不說,還碰上這么個出口成臟的滾刀肉,劈頭蓋腦就是一通罵,偏偏他還要注意風度,因為方飄飄就站在身邊,一張白臉開始慢慢變色,到最后竟和臺上的油青種翡翠顏色相映成趣了。

    “這位先生,你怎么能隨便罵人呢!”方飄飄皺眉說了一句,很有些維護老板的意思。

    唐國斌冷冷一笑道:“嫂子,這姓白的本來就不是啥好鳥,我肯浪費口水罵他一頓他應該去感謝圣母瑪利亞,否則照我以前的脾氣非一腳踩死個狗東西不行。”

    方飄飄遇到這種不講道理的角色也沒辦法,氣沖沖的走到孟士誠面前道:“老孟,沒想到這些年就跟這種沒素質的人混在一起,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從糾結中回過神來的孟士誠也怒了,強抑住內心激動的情緒說道:“就像姓白的是你老板一樣,唐少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好朋友,好兄弟,我和什么人混在一起似乎輪不到任何人指手畫腳吧,前妻!”

    最后兩個字是從牙縫里往外迸的,帶著一絲顫音。

    方飄飄神情一變,眼眶不覺中濕潤了,咬著嘴唇不再吭聲,她早知道了孟士誠拿出五千萬同白勝軍對賭的事情,內心對姓白的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感,夫妻一場在感情方面她還是傾向于孟士誠的,至少她知道,前夫參與這場豪賭完全是為了自己。

    這時候,第一批毛料已經全部解完,所有解出的翡翠都標上了號送到六位評委桌上,簡短的商議后評委們就達成了共識。主持人拿起話筒開始宣布勝出者,十八號攤檔毫無懸念的暫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