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翠花沒有辜負村頭婆娘的那一番好心話,當晚就和梁大伯“商量”。
梁大伯中午在弟弟家喝多了,下午回來就躺床上睡覺,一直睡到天黑才酒醒。
他睜眼看到天都麻麻黑了,心里突突一下,又覺得奇怪。
這時候葛翠花笑著進來,只是她在家常年不怎么笑,都是板著臉,這一笑甚是怪異,反正梁大伯感覺身上涼涼的。
“我這就起來。”
“大過年的家里沒事,你睡就睡吧,吶,飯我給你端來了。”
梁大伯這才看到她手里端著的碗,滿滿一碗,菜堆在上面搖搖欲墜的。
梁大伯呆住,這么多年,只有他端給她吃的份,萬萬沒有她端進房間給他吃的時候。
“你——我,我我起來吃。”梁大伯酒徹底醒了,外套都沒想起來披上,就下了床。
趕緊從她手上接過碗,“我去桌子上吃。”
“我們都吃好了,你就在這吃,堂屋冷。”
除了幾十年前兩人剛結婚的那段日子,這話梁大伯都不敢相信是她能說出來的,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像二侄子說的,被什么東西上身了。
“愣著干什么,吃啊!”
葛翠花忍著自己的脾氣。
“哦,哦哦我吃。”
就這樣站著吃了幾口,梁大伯才覺得自己身上冷,沒有套外套。
他干巴巴地把碗放窗戶下面的桌子上,“我穿個衣。”
梁大伯穿好衣服,重新端起碗,抬頭見葛翠花還在站著,張張嘴道:“這碗等會我自己洗,你出去忙吧。”
“沒事,我不忙,你吃你的。”
梁大伯心想,你在這站著,我吃下去也消化不了。
吃完飯,葛翠花又把碗拿了出去,沒有讓他動手。
她一出去,梁大伯也不敢再躺床上,拖拉著鞋子出去洗臉。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的。
梁大伯這人,說好聽點就是一個老好人,從小到老對誰都沒有脾氣,所以葛翠花才拿捏了他一輩子。
早些年他都沒有逃過她的手掌心,老的時候就更別說了,反正一輩子都這樣過了,對她沒有喜,但恨也談不上。
但是再好的老好人,也有自己的底線,只不過這個底線在葛翠花面前起不到什么作用。
往常葛翠花怕浪費熱水,晚上都是洗腳而不是泡腳,今天不同尋常,在梁大伯端洗腳水進房間的時候,葛翠花拎了一瓶熱水過來。
“好久沒有泡腳了,這幾天忙著過年,我這腳都疼,你腳疼不疼?”
這屬于強行沒話找話。
梁大伯還能說話,訥訥道:“我還行,你泡吧,我腳不冷。”
葛翠花按住他的膝蓋,沒讓他擦腳,“一個人是泡,兩個人也是泡,別浪費水。”
梁大伯作罷,他只是不自在,不是不想泡腳,大冬天的,誰不想泡腳?
“一轉眼啊,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
梁大伯對于她的感嘆沒有什么想法,反正就聽著唄,他這輩子都是聽著的。
葛翠花見他不答話,心里慪得要死,真是一輩子都沒有出息!她怎么就嫁給了這么個沒出息的!
誰家男人不是對媳婦好好的,有事沒事陪媳婦說說話?就他,跟個榆木疙瘩一樣!
有些人永遠也不會反思自己,只會從別人身上找問題,恐怕到臨了都不會改變。
“欸,也是我對不起你們家。”
梁大伯:……
葛翠花忍。
“我對不起你們家,沒生個有出息的孩子,不像你那個弟妹,給梁老二生了三個出息的,都怪我!”
梁大伯:……
“他們兩個沒出息都怪我,是我沒人家那樣的本事。”
梁大伯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很滿意,什么叫有出息,什么叫沒出息,這村里的孩子大多數不都是在家里種地,有幾個像他弟家的孩子?
所以他看得很開,侄子是侄子,兒子是兒子,侄子永遠不會比自家兒子重要。
“老大老二沒你說的那樣沒出息,他們現在不好好的嘛,說這些干什么。”
葛翠花臉色變了又變,到底是想到了白天村頭婆娘說的話,不要發脾氣。
“那哪能一樣,你和梁老二一個媽肚子出來的,他們家的孩子一個個都出息了,我倆的只會在家種地。
就是你自己看得開,別人不笑話?”
“有什么好笑的,不都是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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