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梁毅做好飯，就跨上車子去接兩個孩子，托兒所和小學有食堂，但是兩個孩子都是第一天開學，林芷和梁毅怕他倆不習慣，所以想著接回來吃。
剛好他又在家。
其實不止是他們家，孩子剛上一年級或者是托兒所，大部分家長第一天都會接他們回家吃飯的，想孩子是一方面，也擔心孩子在學校不適應。
林芷的學校離得稍微遠些，但是難得一家四口可以聚在一起，她趕一點也是來得及的。
樂樂放學的時間比安安早一點，所以梁毅先去托兒所等著。
這會下課鈴聲還沒有響，門口已經堆滿人了，大部分都是孩子的爺爺奶奶，或者是媽媽，像梁毅這樣高大的男人來接孩子的很少。
所以周圍的家長都把眼神往梁毅身上放。
梁毅從十幾歲就開始當兵，這些年職位越升越高，身上的氣度就不用說了，即使他沒有穿軍裝，也不會有人把他往簡單的上面想。
也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生出來的孩子長什么樣。
梁毅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站的筆直，眼睛一直看著盯著托兒所的大門，靜靜等待著兒子出來。
不知道小家伙上午有沒有哭鼻子，梁毅很少看到他哇哇大哭的樣子，最多就是委屈地紅眼睛。
不過也沒有誰給他委屈就是了，最多就是安安逗他，但是小家伙和姐姐的感情好，姐姐真要對他做了什么，他是不會反抗的。
“叮——叮——”
在梁毅多次抬手看時間的時候，托兒所終于響起了下課的鈴聲，他個子高，沒有隨著人流往前走，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
他的選擇是對的，小家伙出來比別的孩子要晚一點，這讓原本還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孩子長什么樣的家長們落了空。
梁毅看到小家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迎了上去，摸摸孩子的頭后，對樂樂身后的老師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知樂小朋友剛剛在認真地收拾東西，所以出來晚了。”
其實老師很想說一句，您家的孩子太磨蹭了，和他姐姐完全是相反著來。
樂樂的小背包里沒有什么東西，林芷就在里面放了一個水壺、一些紙，還有兩個用油紙包好的面包。
就這些，能需要幾個時間收拾？
梁毅深知自己兒子的“威力”，所以不意外他出來晚，再次對老師點點頭，他抱起坐在他腳背上的小家伙。
“和老師說再見。”
樂樂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沒有抬頭，只見他肉嘟嘟的小臉擠在一起，很敷衍地小聲一句，“老師再見～”
梁毅見小家伙無精打采的樣子，有些想笑，別的孩子見到家長，要不就是哭，要不就是開心地笑。
只有他，不傷心也不高興，像是勞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躺就可以不動彈的樣子。
他原本還想著，小家伙看到他出現在門口，會沖過來，表達一下對父親的思念之情。
終究是錯付了。
梁毅側頭在他耳邊親了一口，“走吧，我們去接姐姐。”
還是姐姐的魅力大，提到姐姐，小家伙在他頸間蹭了蹭。
梁毅把小家伙放進車前面綁好的小椅子上，交代他乖乖坐好，腳不要亂動。
“嗯～”稚嫩的嗓音拖得老長。
作為他不怎么回家的老父親，梁毅知道小家伙這會兒的心情又變好了。
他趁熱打鐵道：“樂樂，你今天上午在學校開心嗎？有沒有認識新的朋友？”
樂樂一只手抓著梁毅的衣服，一只手輕快地在小椅子上拍打著，“一個。”
“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嗎？”
“嗯～”
“樂樂真棒，第一天就認識了好朋友。”梁毅盡可能學著媳婦的口吻，來夸獎小家伙。
別的他不知道，但是小家伙和安安喜歡聽別人夸獎的毛——的習慣是一模一樣的。
果不其然，樂樂的小米牙含蓄地露了點。
梁毅低頭看到小家伙的笑，沒忍住揉了把他的頭發，“抓緊爸爸的衣服，我們要加快速度去接姐姐了。”
這會安安的學校已經放學了，他早上和安安說了，中午放學他先去接弟弟，要是她放學沒有在門口看到他，不要著急，更不要自己回家，在門口多等一會。
雖然他對小丫頭講了很多遍，但是他怕小丫頭一上學給激動忘了。
畢竟安安是有過這樣的先例。
好在今天的小丫頭沒有掉鏈子，梁毅遠遠就看到小丫頭抱著書包站在門口，和邊上的同學嘰里呱啦說著什么，騎近一些才聽到一些話。
“我爸爸來接我，我媽媽是學生，也要上學，沒有時間來接我。”
“你媽媽是大學生嗎？”
“嗯嗯，我媽媽在最好的大學里上學！她可厲害了，什么都會。”
“我媽媽也什么都會！”
“那我們兩個的媽媽都很厲害。”安安總結道。
“安安——”
小丫頭一回頭就看到了爸爸和弟弟，剎那間，她臉上的神情更生動了，眉毛像要飛出去。
給小男孩留下一句“我爸爸和弟弟來接我啦，拜拜！”就跑了過去。
“有沒有等著急？”梁毅接過小丫頭的書包挎在胳膊上，又把她抱到了后座上，問道。
“不著急不著急。”回了爸爸的話，安安抱著爸爸的腰，從他的腰間別出頭對著面向里的弟弟，“樂樂呀，姐姐好想你呢，你有沒有想姐姐？”
樂樂見姐姐對他做鬼臉，樂得“咯咯咯”笑，伸手在她的臉上戳了戳。
安安一把逮住他作亂的小手，作勢要咬他，“啊嗚——你想不想姐姐，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的手吃掉，啊嗚——”
“咯咯咯咯咯……”樂樂笑得東倒西歪，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他的笑點了。
“好啊，還不說想姐姐，啊嗚——”安安張大嘴巴，把樂樂的手指咬住，沒有用多大的勁，只是上下牙齒剛剛碰上。
感覺不到痛的樂樂，知道姐姐在和他玩，他主動地把另一只手也伸到安安的眼前。
兩個小家伙玩了一路，到最后梁毅看不下去了，拍了拍胳肢窩下面的腦袋，“好了，小邋遢，弟弟手上的臟都被你吃完了。”
“咦——呸呸呸——爸爸不早說！”安安嫌棄地丟掉樂樂的手。
在林芷的培養下，她知道人手上的細菌很多，平時也不是沒有這樣鬧過，但是在家里樂樂的手都是干凈的，蔡奶奶經常給他擦。
現在弟弟上學，沒人給他擦手，還不知道有多臟。
樂樂舉起被姐姐扔掉的手，還要往前伸，想接著玩。
“咬～”
“不咬，你手臟死了！”
“不～”
安安翻白眼，“臟。”
“不～”
“就臟！”
樂樂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姐姐～”
“No～”
“姐姐～”
“啊啊，爸爸，弟弟好煩啊！”安安拽著爸爸后背的衣服，崩潰地搖著。
“咳，樂樂坐好，在車上玩游戲很危險，我們回家洗手再玩好嗎？”梁毅笑夠了，伸手把小家伙舉起來的手握在掌心里。
手被爸爸握住了，樂樂無力反抗，他將頭抵在梁毅的肚子上，軟噠噠道：“好～”
見弟弟安靜下來，安安開始內疚了，作為一個好姐姐，怎么能不帶弟弟玩呢，太不該了！
于是她又開始逗樂樂，她一會在樂樂左邊的臉上戳一下，一會又換只手在樂樂的右臉上戳一下。
梁毅腰間的衣服被安安捏得不成樣子，全都皺在一起。
親生的。梁毅這樣安慰自己。
過了那個開心的點，樂樂不樂意搭理自己的姐姐，他把整個臉埋在梁毅的肚子上，不想被姐姐戳到。
安安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嗎，弟弟越是不想和她玩，她就越要和他玩。
她把樂樂的手拉了出來，討好地搖了搖，“弟弟，我們再玩咬手手吧，好不好？”
樂樂搖搖頭，把自己的手往回縮。
兩個固執的孩子，一個拉，一個縮，像是在比耐心。
最后當然是安安的耐心消失殆盡，她用力把樂樂的手拉出來，嚇唬道：“你再不和我玩，我真的咬你了啊，啊嗚——啊嗚——”
樂樂一聽到姐姐學老虎的叫聲就想笑，他從梁毅的肚子上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咬～”
見弟弟又在笑，安安的眼里也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大老虎來咯，要吃小孩咯，啊嗚——”
梁毅見兩個小家伙又鬧了起來，笑著搖頭，孩子的世界他不懂。
在他搖頭的瞬間，車輪子從一個小坑上駛過，自行車顛簸了一下。
“嗚——”
安安嚇一跳，“噌”地把弟弟的手指從口中拿出來，白嫩的小手上有兩個深深的牙齒印。
“爸爸——”安安無措。
梁毅趕緊把車子停在路邊，“是不是咬到手了？”
樂樂可憐兮兮地舉起自己被咬的手，眼淚直滾。
梁毅接過來一看，還好只是牙印沒有破皮，他輕輕給小家伙吹了吹，“呼——呼——好了，沒事了，都怪爸爸沒有看清地上的坑。”
說著，梁毅又轉頭看向安安，見小丫頭像個小鵪鶉，想笑。
“安安，剛剛有沒有咬到舌頭？”
見爸爸沒有怪她，安安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小聲道：“我只咬到了弟弟的手，爸爸，對不起。”
“你不是故意的，是爸爸沒有看清楚路。”
只要你用心和安安說話，安安很懂事的，她知道反思。
“是我非要拉著弟弟的手玩，弟弟不想和我玩的，我要是沒有拉他的手，他就不會受傷了。”
梁毅心里很柔軟，他摸著安安的頭道：“那你先和弟弟說聲對不起，然后我再對你和弟弟說對不起，要是爸爸騎車再專心點，弟弟就不會受傷了，安安也不會嚇到。”
可憐的樂樂還在無聲地流淚，小手舉著一直沒有放下去，淚眼朦朧地盯著上面的紅印子看。
聽了爸爸的話，安安歪著身子，伸手在樂樂的手上碰了碰，“弟弟，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下次你不想和我玩的時候，我不會硬拉著你玩了，你能原諒我嗎？”
樂樂哪懂她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委屈巴巴地舉著手給安安看，“痛～”
“姐姐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呼…….呼……”
吹了一會，安安忐忑地問樂樂：“弟弟，還痛嗎？”
“痛～”
“呼……呼……”
涼風斷斷續續吹過手指，樂樂終于咧了小嘴，“呼——”
兩個小娃又開始比賽“呼呼”了。
梁毅松口氣，下次騎車的時候，不能讓孩子在一起玩，這次是小事，假如兩人手上拿了東西，真戳到哪，后悔就晚了。
回家還要和媳婦、蔡大娘說一聲，以后都要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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