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很亮,林芷走到右邊,挽住他的胳膊,抬頭看著夜空。
冬天的星星比夏天少了很多,在知青點的時候,林芷喜歡在夜晚偷偷跑到院子里看星星,看著星星一眨一眨的,她也跟上它們的節奏,眨著眼睛,雙方好像在無障礙地玩鬧。
“你喜歡看星星嗎?”
聽到她的話,梁毅抬頭看向夜空。
“小時候喜歡看,夏天的時候我爺會搬張長竹椅放到院子里,手上拿著扇子和奶奶坐在上面納涼,我看到了就會擠上去,躺在上面。
那時候仰面看著滿天的星星,總會伸手張開五指,想摘一個下來。
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在那一刻總覺得自己看到的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覺得自己被賦予了不一樣的力量,遲早有一天,攤開手掌,星星就會落在我手上閃閃發光。
是不是很傻?”
說完這些從未與人說過的話,梁毅低頭看著身邊的愛人,心里是久違的放松。
“不會啊,小時候好像都會有這種想法,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是與眾不同的。可慢慢長大,就會發現在茫茫人海中,我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她松開他的胳膊,手下滑,與他十指相扣,接著說:“雖然微不足道,但也是不可或缺的,就像你們一樣,用自己的一份力量保護著國家,保護著戰友,甚至是保護著我們這群平凡的人。”
聽著遠處的嬉鬧聲,兩人慢悠悠地走到家屬院。
關上院子的大門,林芷對他說:“你先進去休息,我洗好就進來。”
“我陪你,剛吃完我也睡不著。”
林芷隨他了,下午燒熱水的時候裝了兩個暖水瓶,夠她用了,不需要起火燒。
用完水后,林芷坐在床邊泡腳,梁毅自覺的上床暖被窩。
“你走了之后,我把爸媽的織好毛衣寄回去了,里面放了十塊錢和一些吃的。沒有告訴他們你出任務了,怕他們擔心。”
“嗯,你考慮的很周到,他們要是知道了,這個年也過不好了,謝謝媳婦。”
“有什么好謝的。”
沒嫁給他之前還很擔心婆媳關系,直到去了他們家,一顆心才定了下來。梁父梁母對她很好,她知道感恩,你對我好,我也會加倍的對你們好,都是相互的。
林芷把洗腳水端出去倒掉,關上房門。
上床的時候很小心,也不敢像之前一樣往他身上黏,怕碰到他的手。
梁毅看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好笑著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挨近點,里面都是涼的。”
兩人躺下后,林芷滿足的抱住他的手臂。
知道他很累,想讓他好好休息,有什么話可以等到明天說。
爬起來把燈關掉,親親他的眉心,“快睡覺吧!”
“嗯。”感受著眉間的溫度,梁毅閉上帶笑的眼睛。
他是真的累了,尤其是回到家,之前身上那股勁松了下來,連日的疲倦開始從身體的四面八方涌來。
在這個溫柔鄉里,他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睡一個好覺。
聽著他的鼾聲微微響起,林芷的困意也席卷而來,有他在身邊,她心里格外的安定。
遠處的喧鬧聲,一點也沒有打擾到兩個相擁而眠的人。
………………
此時,梁家正屋里——
“唉,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在干什么。”
“現在還早,估計還在看節目。”
“你說,他們才結婚就走了,也沒在家過年,我這心吶,不得勁!”
“他們兩好好的就行,你不得勁個什么,老三又不是第一年不在家過年。”
“嘿,你這老頭子!我自己生的兒子,都不能想了是吧?”
梁父瞥她一眼,說:“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本來老三打算過年回來結婚,可你不同意人姑娘,非要讓我寫那封信,要不然老三會這么急著回來?”
“哦,合著都是我的錯,現在怪我是吧,那你當時怎么不攔著我,好人都讓你一個人做了。”
梁母沒忍住掐了他一下。
“行了,睡覺睡覺,誰怪你了,還不是你自己挑起來的。”
“是,怪我,那天就不該往我堂弟家走那一趟!”
“事情都過去了,還講這些干什么,現在知道老三媳婦是個好的,就行了!”
“哼,那個丫頭一件毛衣就給你收買了。”
梁父看著椅子上的毛衣,咧嘴笑道:“我就是吃沒有閨女的虧,好幾年到頭也沒一件新衣服。沒想到,老了還能穿上兒媳婦做的衣服。
你就別說我了,不知道誰打開包裹,笑的里面的豁牙都看到了。”
梁母“撲哧”的大笑出來,拍了下梁父的背,罵道:“你這個死老頭!”
梁母伸手把毛衣拿過來,摸摸又摸摸,“你還別說,這丫頭織的還真不錯,就是這個顏色,我都老了,穿身上會不會被人笑話啊!”
“你這話都不知道問多少遍了,老大媳婦不是說了,你穿上去都年輕了好幾歲。”
“老大媳婦是逗我開心的,你覺得我穿身上怎么樣?”
“好看、好看,老三媳婦說了,這是暗紅色,城里人好多人都這么穿,她才給你挑的這么個顏色。”
梁母聽了,也是好笑一聲,哎,年紀大了,穿稍微艷點的衣服都不好意思了。
思想上有時候想不開,還固執。
不過還好老三沒有聽她的話,林芷這姑娘的確不錯,不是說她貪她的毛衣,而是這丫頭有心。
一個用心對待別人的人,不會差的。
“唉,老大和老三我都不急了,就這個老二家的,也不知道年后分家了,他們能不能立起來。”
“你啊,操不完的心,兒孫自有兒孫福,立不立起來都是命,我們就這么大本事,老大老三那都是自己掙來的,我們也沒伸過手。”
“都是我肚子出來的,怎么——算了算了,睡覺吧!”
梁父都快睡著了,梁母突然說了一句:“你就過年這幾天穿穿,干活的時候穿舊的就行,別糟蹋了衣服。”
梁父:“………………”
翻個身,繼續睡。
梁母沒聽到聲音,又用手搗搗他。
“知道了、知道了,這個死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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