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初弦看著沈渡輕輕摸著小狐貍的腦袋和身子的樣子，喉結稍稍動了動。
他的眼中閃過一些光亮。
他其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等到沈渡回來，一定可以重新見到沈渡，一定可以再次親口和沈渡說“我很喜歡你”，但他也準備好了用余生去尋找沈渡。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期待過，斗志滿滿過，自信過，也失望過，沮喪過，脆弱過，他想好了——
不給自己限制等待沈渡回來的時間，那么無論沈渡哪一天回來，是很快回來，還是很久回來，或者是很久很久很久才回來，對他來說，都是一個驚喜，都是他可以接受的事情。
這樣，自己的內心，或許會好受一些。
樓初弦看著摸著小狐貍的毛的那只手，細細地觀察著他的動作。
沈渡很喜歡摸小兔子，樓初弦其實一直都微微吃醋，但是他控制得很好，因為他知道，沈渡除了喜歡他，還有自己熱愛的夢想，親近的家人，和喜歡的小寵物。
他會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只要是沈渡喜歡的，他也會跟著喜歡，但在他的心中，沈渡才是他最喜歡的。
他不想沈渡失去自我，也知道，如果自己失去自我，沈渡就不會喜歡他。
所以他每一步都克制著自己，加上沈渡努力給他安全感，讓樓初弦的心情得以穩定住。
但這一切在沈渡消失后就一度崩塌。
樓初弦很明白，沈渡一定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如果自己變成這樣，沈渡一定會自責。
他不想讓沈渡自責，可是沈渡沒回來，他又確實覺得一切都變得沒意思起來了。
他身邊的故事發生了改變，可世界還是這個世界，讓他覺得孤獨、隔離、無趣的世界。
他好想阿渡啊。
阿渡一定會回來的。
樓初弦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述的情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摸著小狐貍的手看。
因為，他摸小狐貍的動作，和摸小兔子的動作很像。
之前沈渡抱兔子時，樓初弦知道自己不能惹沈渡討厭，所以只是在一邊安靜地看著，看沈渡摸小兔子，想象那只手摸上自己時的樣子。
也不算白看。
沈霧雖然很煩吃別人的狗糧，但也明白自己現在和沈渡是合作關系。
確認云度沒事，其實他心中已經舒心許多，仿佛這些年郁積于心的淡淡絕望都消散。
至于云度是否喜歡過他……
沈霧踢了一腳旁邊的小雪球。
他想，或許只有天上的云知道。
他的心事，云知道嗎？
云愿意回來看看他嗎？
他看向樓初弦，和樓初弦一樣面無表情，“這人交給你了……如果你想把那個人等回來的話。”
“……什么意思？”
沈渡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沈霧知道沈渡沒有必要騙他，游戲世界的程序也確實被他和陳白毀得差不多了，或許真的會崩潰。
于是只是對樓初弦說：“你又不瞎，也可以摸摸你自己的心。”
說著就轉身離去，把沈渡留在了這里，仿佛對這個替身一點也不在意了。
沈渡瞪了一眼沈霧的背影。
怎么說話的，當著他的面和他的七七說話這么不客氣，那是不是這一年多來沈霧都是這樣陰陽怪氣地和樓初弦說話。
沈渡慶幸自己當初沒慫恿樓初弦和沈霧在一起，還半路把樓初弦拐跑了。
直至今日，沈渡依舊堅信是自己拐跑了樓初弦。
雖然得知樓初弦在現實世界就喜歡了他十幾年，但沈渡覺得游戲世界的樓初弦沒有那段記憶。
那么，這個世界，見證了他們的第一次喜歡，還都是喜歡彼此。
沈渡想，等回到現實世界，也要好好和樓初弦解釋一下自己和seven的事情。
自己對seven的感覺并不是真的喜歡，樓初弦才是自己的……初戀。
他們是彼此的初戀。
可沈渡“瞪”沈霧的那一眼，被樓初弦理解為“看”。
他冷漠地說：“大d，回來。”
小狐貍歪了歪頭，沈渡也轉過頭，看著樓初弦。
一人一狐的動作一致，樓初弦沉默了一下，不發一言，直接邁步。
他牽著引繩，小狐貍自然會跟著他。
大d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和美人作別了，有些不舍得，回頭看了一眼沈渡，卻沒注意樓初弦停下了步子，直接一頭撞到了樓初弦后腿上。
樓初弦不動如松。
他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沈渡，冷漠地出聲：“沈霧把你交給我，你很委屈？”
所以不想跟著他走。
沈渡眨了眨眼睛，很快反應過來，飛快搖頭，立馬跟在樓初弦的身后。
“我很想跟著……您。”
替身游戲好像也挺好玩，沈渡打算找機會讓樓初弦明白自己真的回來了。
不能明說，那就只能暗示了。
聽到沈渡的尊稱，樓初弦皺了皺眉，但終究沒說什么。
兩人一狐進了酒店。
外面的風雪過大，酒店的工作人員向樓初弦致歉，說會幫他重新做一份晚餐，問他是在正廳吃，還是在自己的房間吃。
沈渡默默站在一邊，想著自己還沒有房間，要不要訂一間。
但是他好像沒有錢。
小狐貍站在樓初弦的腿邊，探出頭看著沈渡，沈渡對它笑了笑。
然后就對上了樓初弦毫無情緒的一雙眸子，沈渡的笑容還沒有收住。
樓初弦不再看他，但把繩子交給了沈渡。
嗯？
沈渡呆呆地接過，小狐貍興高采烈，圍著沈渡歡快地轉了一圈。
有和小兔子炫的咯！
小狐貍想做沈渡的狗。
沈渡被它逗笑，蹲下身子，大d便順勢蹭著沈渡，沈渡抱了個滿懷，懷里暖暖的。
“走了。”
樓初弦的這句話不知道是和沈渡說的還是和小狐貍說的，一人一狐跟上樓初弦，進了電梯。
電梯里只有他們。
樓初弦看著鏡子中的沈渡，沈渡察覺到他的視線，對他笑了笑。
樓初弦移開了視線，沈渡當然知道樓初弦如果認為自己是沈霧找的替身的話，肯定膈應自己，所以很理解。
他低下頭，輕輕松松地抱起了小狐貍。
卻沒注意到，樓初弦的視線又緊緊地跟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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