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達鄰市的時候,正是下午。
時間還算早,這邊的氣溫比萬城還更高一些,沈渡的身體不耐熱,車上有空調還好,一下車,青年的額頭就冒了一點汗,臉也變紅了一些。
沈渡的臉本來就白,皮膚白皙細膩,這一點點紅就看著很明顯,像是白色的玫瑰被染紅,終于露出些許魅惑意味,一雙桃花眼水盈盈的,看得人心癢癢。
方安遠早有準備,他翻了翻隨身的萬能包,里面全是沈渡可能會用上的東西,遞出了一個小噴霧,要給沈渡噴上。
“沈哥是不是難受?噴點這個。”
樓初弦站在他們旁邊,突然伸出手,接過方安遠手上的噴霧,說:“我來吧。”
方安遠迷迷糊糊就把手里的東西給了他,等他反應過來時,樓初弦已經垂眼開始幫沈渡噴著了。
那噴霧是降溫的,適合噴在脖子和額頭上,噴完就見效,原主夏天一直都在用。
樓初弦一只手輕輕地搭在沈渡的肩膀上,沈渡仰著頭,讓脖子沒有阻擋,喉結動了動:
“這樣可以噴到嗎?”
樓初弦的聲音有些冷淡,動作卻很輕柔,放在肩膀上的手換了個位置,虛虛地懸空在沈渡脖子的旁邊,“可以的。”
他的手比沈渡的要略微粗一些,沈渡余光里看了一眼,覺得很羨慕。
這樣的手要是給他,拉大提琴肯定更好掌控力度,他的手對于一個男性來說,有點細瘦了,更需要時間去練力度感。
噴頭被輕輕按動,沈渡感覺脖子一涼,有細微的水滴落到了脖子上,樓初弦垂眸看著青年微微泛紅的脖子,懸滯著的手輕輕放了上去。
沈渡眨了眨眼,他還仰著頭,感覺脖子很癢,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
樓初弦輕輕摸了一下泛紅的地方,問他:“會疼嗎?”
沈渡想搖頭,但是脖子還被人摸著,他不敢搖頭,唔了一聲,說不會。
不會刺痛,那就不會有不良反應。
樓初弦了然,放下心來,松開了手。
沈渡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仰著的頭恢復正常,看向樓初弦。
方安遠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醍醐灌頂,明白他為什么覺得樓初弦怪怪的了。
那是因為青年眉眼很冷,一看就是高冷的人,但是在面對沈哥的時候,好像會故意軟化態度,甚至還會露出一絲乖巧的模樣。
要問原因……
那還不簡單!
肯定是想抱沈哥的大腿!
畢竟樓初弦現在就是一個小明星,沈哥和他簽了合約,樓初弦肯定要好好珍惜這次的機會。
方安遠覺得樓初弦想蹭沈渡無可厚非,但是要是搶他一個助理干的活的話,那他干什么,他怎么對得起自己的工資?
方安遠尋思著自己得找個機會和樓初弦聊聊。
沈哥其實挺好的,既然答應合作,那肯定會幫他一把的。
脖子解決好了,還剩額頭。
沈渡已經感覺身上沒有那么熱了,覺得額頭不噴也行,樓初弦握著噴霧的瓶身,手掌微微縮緊,有些緊張,問:
“可能會摸一下你的臉,可以嗎?”
沈渡微愣。
樓初弦,似乎真的把他當朋友了。
沈渡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書里寫的樓初弦冷得不像一個真人,誰都不愿意搭理,如果自己可以作為青年改變的契機的話,似乎也還不錯。
他們兩人都差不多高,沈渡點了點頭,想屈膝站低一點,樓初弦卻伸手,摸上了他的臉。
撩起了他垂在額頭上的頭發,聲音清冷:
“閉上眼睛,我要噴了。”
樓初弦話少,因此內容像是命令,語氣也比較冷淡,但是沈渡能察覺出不同。
樓初弦是在提醒他。
沈渡下意識閉上眼睛,樓初弦的手緊緊地貼在他的額頭上,目光動了動,拇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左眼眼角的那顆淚痣。
沈渡的眼尾瞬間紅了,眼睛還沒睜開,眼淚就往外冒。
樓初弦的眼睛微微睜大。
沈渡……他哭了嗎?
他沒有按動噴頭,而沈渡此刻不受控制地睜開眼睛,淚水往外冒,有些迷糊。
完了,丟人丟到樓初弦面前了,他忘記自己的淚痣被碰到會控制不住眼淚了。
那個地方,只要受到刺激,哪怕是簡單的觸摸都受不了。
沈渡荒唐地想,原主化妝的時候不讓人碰臉,上眼妝時也是被人欠了幾百萬的狂躁樣子,該不會也是和他一樣,淚痣有一個這么雷人的設定吧?
在現實世界,沈渡一直都藏著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
沈渡眼睛紅紅的,還好樓初弦只是輕輕蹭了蹭,他應該只是這里太久沒被刺激了,所以眼淚流得有點多。
看來等沒人的時候他還得自己多摸摸,降低敏/感度。
樓初弦的手還僵在沈渡的臉上,溫熱的淚滴掉在了他的手上,樓初弦像是被燙到了,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慌亂和無措。
“你……”
他不知道沈渡為什么突然落淚。
沈渡當然不可能把這個事告訴別人,飛快地擦去眼淚,笑了笑,說:
“我沒事。”
青年的眼尾帶著一抹微紅,桃花眼里依舊含著水意,像是煙雨霏霏的三月春,讓人想起池面上飄蕩著的桃花。
杳靄流玉,無聲動人。
他們是在節目方的拍攝場地下車的,此時正待在內部通道里,沒有其他人,方安遠看到沈渡哭了,瞪大了眼睛,著急道:
“沈哥怎么了?”
樓初弦退后一步,給方安遠讓開了位置,聽著方安遠絮絮叨叨地問沈渡,視線始終沒有從青年的臉上移開。
沈渡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先回答方安遠,“我沒事,和眼睛沒有關系。”
他不想讓方安遠誤會是樓初弦,畢竟剛剛只有樓初弦在幫他噴東西,要是誤以為是噴霧進了眼睛就不好了。
沈渡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方安遠很是擔心,建議沈渡去醫院。
沈渡無奈,破罐子破摔,“我說我剛剛是被樓初弦帥哭了,你信嗎?”
方安遠:“……”
他肯定不信啊!沈哥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自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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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靄流玉,出自晚唐司空圖《二十四詩品》之一《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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