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
顏若璃心陡地提起，像是心臟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再高高拎起來似的。
都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會是他嗎？
夜危云的音容笑貌浮現在她眼前，宛若他仍在她身邊，陪伴著她。
傅曉霆好一會沒聽見她的聲音，轉過頭一看，見她兩眼盯著前方發呆，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不禁問：“顏醫生，你沒事吧？”
顏若璃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勉強笑了笑說：“沒事。原來病人姓夜，這個姓倒是少見。”
“是啊，是很少見。當年，我姐姐第一次帶我姐夫來家里，聽見他的姓，我也挺意外的。”傅曉霆笑說。
顏若璃琢磨他話里的意思，問道：“夜董事長是你的姐夫？”
“沒錯，”傅曉霆說，“姐夫只有這一個孩子，本來想讓他接班的，哪知他年紀輕輕就得了病。所以，我只好過來幫姐夫的忙。”
原來仍然是自家人。
顏若璃不著痕跡打量了下傅曉霆。
他的話怎么讓她想到一出豪門爭權大戲呢？
她當皇后太后那么多年，這種事見得多了。
傅曉霆笑容坦然，像是面對這種質疑早就已經習慣了，不在乎了。
顏若璃現在沒心情去分析傅曉霆的心理，她心心念念想到的都是夜危云。
她敷衍地說著客套話：“傅總對姐姐真好，寧愿自己辛苦。”
傅曉霆大笑：“倒也不全是。姐姐姐夫給了我高薪，還給了我股份，對我很好。如果我不做這個工作，恐怕很難找到更好的工作。”
“那也要傅總有這個能力，能夠勝任才行。”顏若璃心不在焉說著應酬的話。
她跟傅曉霆客套了幾句后，克制著緊張的心情問：“傅總，請問夜公子叫什么名字？我等下會給他建個病歷。”
傅曉霆答道：“他叫夜天晟。”
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顏若璃心情極為失落。
不是他嗎？
僅僅是一個姓夜的同姓之人？
顏若璃掩飾著自己的失望，不想讓傅曉霆看出來。
她好奇的樣子問：“傅總，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什么你們要請我去給夜公子治病呢？”
傅曉霆臉上同樣露出好奇之色：“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聽姐夫說，是天晟自己提到你，要你去給他治病。顏醫生，你過去認識天晟嗎？或者，你不認識他，但是遇見過他？”
顏若璃搖搖頭：“我不記得我認識他。”
傅曉霆想了想，拿出手機，翻開相冊，找到一張照片，遞給顏若璃看。
“這就是天晟，顏醫生，你見過他嗎？”
他注意觀察顏若璃的表情。
說實話，他的確非常好奇，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天晟從幾年前起，就對自己的病，對自己的生死不怎么關心了，像是接受了自己注定早亡的現實。
但是昨天，他突然主動提起，要請顏若璃為他治病。
他們也曾問過他原因，但他卻什么都不肯說，只說他知道顏若璃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顏若璃看見手機上的照片，心頭大震。
熟悉的面容，跟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一樣。
他剪短了頭發，穿上這個世界的服裝，原來是這般模樣。
原來真的是他。
不，不對，這不是他。
在最初的激動過后，顏若璃很快辨別出來，照片上的人不是夜危云。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顏若璃就是知道，這是不同的兩個人。
照片上的人比較陰郁文弱，眉目間總是鎖著抹不盡的憂愁，跟堅毅沉穩霸氣的夜危云截然不同。
是啊，這個人是夜天晟，不是夜危云。
她心情太過激動，完全忘記了旁邊的傅曉霆，完全忘記了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的表情變化全然落入了傅曉霆的眼中。
傅曉霆問：“顏醫生，你認識天晟？”
他看得出來，顏若璃不但認識夜天晟，而且顯然跟他之間有著很深的羈絆。
這讓他越發好奇，想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
難道，他們曾經是戀人？
顏若璃聽到他的問話，知道自己剛才表現得太明顯，肯定瞞不過他。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實情，況且，她還沒有見到夜天晟本人，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她只好裝作頭暈的樣子，揉了揉太陽穴，歉然說：“對不起，傅總，有些事，我得好好理一理。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請等我理順了，再告訴你。”
傅曉霆見狀，再好奇也只得忍著。
說實話，面對這樣的顏若璃，他發現自己很難違抗她的話。
她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會散發出那種壓迫感，就像他剛見到她時的那種壓迫感。
讓他感到，他必須服從她，否則，會有很不好的后果。
這種感覺，他只有在姐夫身上體驗過。
而且，姐夫帶給他的壓迫感甚至都不如這位顏醫生。
在顏若璃面前，他時常會有年齡倒掛的錯覺。好像她是祖宗，他是她的孫子似的。
傅曉霆乖乖答道：“好的，顏醫生。您注意身體，別太辛苦了。”
他的語氣也越發的尊敬了。
顏若璃搖搖頭，放下手說：“我沒事。對了，傅總，在見到病人前，你可以跟我講講他的病情嗎？我想先了解一些初步情況，心里好有個底。”
傅曉霆沉默了一會，神情有些憂傷。
“心臟病，心力衰竭。許多名醫替他診治過，時好時壞。前天晚上，他突然呼吸困難，陷入昏迷。醫生努力搶救了，仍然沒能讓他蘇醒。醫生說，這回恐怕很危險，讓我們做好思想準備，為他準備后事。”
他苦笑了下，又說：“其實姐姐姐夫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早就在背地里替他準備好后事了。”
顏若璃結合自己的穿越，心里有了些猜測。
夜天晟恐怕是真的掛了。
傅曉霆接著說：“昨天清晨，他突然醒了。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但是他的神志很清醒。他說，有個人能夠治好他的病。”
顏若璃指了指自己說：“他說的，該不會就是我吧？”
傅曉霆看了她一眼，說：“除了你，還能是誰？姐姐姐夫聽說你的名字后，馬上讓人去，去了解你的情況。”
說到這兒，他略微有點不好意思。
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調查是應該的。
但當著被調查人的面說出來，他終歸是有點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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