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夜危云無所謂地笑笑，“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顏若璃一想也對，這話很在理，曾經的過往的確不重要了。
已經過了幾代人，天下早已變了樣，曾經兩家先祖做出的決定，已經影響不了現在了。
即使是真的，拓跋家也不可能再把天下讓給夜家。
甚至，靖西侯差點被杖斃，太子派人追殺，很可能便是為了杜絕兩家先祖帶來的隱患。
顏若璃想了想，笑說：“還是重要的。等到我們做好準備的那一天，說不定，我們可以讓人散布消息，讓天下人得知實情。要起義，我們總得有個正當的理由，對吧？”
夜危云眼眸閃亮。
“你說得對，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爭取人心的理由。”
這個世界，在大家的意識里，皇權天授，不可違逆。百姓沒有被逼到活不下去，是不會想到反抗的。
歷史上，許多梟雄爭奪天下，還得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就是這個原因。
夜家跟拓跋家有這層關系，實乃天助啊。
回鳳溪城的一路上，先前各個村鎮設置的關卡障礙已經沒有了。
每經過一個村鎮，都有不少人在探頭探腦看熱鬧。
有交談聲鉆進顏若璃的耳朵。
“看，那就是顏神醫，她救了整個昌寧縣呢。”
“好漂亮啊，還這么年輕，真不敢相信，她的醫術那般高明。”
“她該不會是天上神仙下凡吧？”
“說不準哦。聽說昌寧縣的人給她設了生祠，說不定她真是天上醫仙下凡來幫助凡人。”
……
夜危云輕笑道：“說你是神仙下凡，其實也沒錯。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理解成神仙，完全沒問題。”
顏若璃白他一眼：“我可不是神仙，我只是個鬼。”
她可沒忘記，她告訴他真相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鬼上身。
夜危云哈哈大笑，他這個無所不能的小嬌妻還挺記仇呢。
顏若璃是聽不見他的心聲，否則，絕對會反駁他。
說誰是小嬌妻呢？論靈魂的年齡，她比他大好幾歲，明明他是小嬌夫才對。
額，什么夫啊妻啊的，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呢。
鳳溪城外，得到消息的楚少昀帶了人到城門口等候。
顏若璃他們離開快一個月，他做過手術的傷口早就痊愈了。
這近一個月時間，他身體好好的，沒有再發過病，也沒有別的不適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是真的保住了。
在遇見顏若璃之前，他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的，仿佛什么事都沒有。其實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怕是活不長了。
生命越是有限，他越是要過得快樂，不想留下什么遺憾。
以至連他身邊的很多人都以為，他的病其實沒那么嚴重。
癲癇嘛，有些人得了幾十年，仍然活得好好的。
楚少昀望著這天空，這官道兩邊的樹木，感到整個世界好像明亮了許多。
“三公子，你怎么哭了？頭還痛嗎？”耳邊傳來高柳兒關切的聲音。
這一次，出城來迎接的不光是楚少昀，還有程芷蘭和夜緋染高柳兒。
楚少昀揉了揉眼睛，笑道：“沒有。我的頭已經不痛了，謝謝柳兒妹妹這段日子給我講故事。”
“那你為什么哭？”高柳兒問。
“有嗎？”楚少昀說，“可能是剛才風太大，吹迷了眼。”
“那你到車上坐坐吧，外面風沙太大。”高柳兒沒有懷疑他的話。
楚少昀笑道：“不用了，現在風不大了。對了，柳兒妹妹，你會不會編花環？你看，那邊好多花，我們去采一點好嗎？”
“好啊。”高柳兒等得無聊，也想找點樂子，馬上答應下來。
夜緋染也想去，被程芷蘭一把拉住了。
程芷蘭是過來人，當然看得懂楚少昀的心思。
她現在把高柳兒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如果高柳兒能夠嫁給楚少昀，再好不過。
楚少昀這孩子心地好，有才干，家境也很不錯，高柳兒嫁給他，必然會得到幸福。
雖然高柳兒現在似乎對楚少昀沒有那份心思，可她對楚少昀是有好感的，至少不排斥他。
感情嘛，可以慢慢培養。
夜緋染奇怪地問：“娘，怎么了？為什么不讓我去？”
程芷蘭點點她的小鼻子，說：“你插到人家中間去干嘛？”
夜緋染雖然只有十二歲，可這個世界的女孩子在這方面早熟，許多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已經開始找婆家了。
因此，她一點就明。
“啊，原來他們兩個……我說呢，為什么每次去凝翠小筑，三公子都要拉著柳兒給他講故事，還老是讓丫鬟陪我去花園玩。”
她倒也沒有生氣，趴在車窗上，饒有興致看著那兩人。
高柳兒倒是想起了她，轉過身朝她招手。
“緋染，下來玩啊，這里好多野花，好漂亮。”
夜緋染已經被程芷蘭點明了，當然不會再去瞎湊熱鬧，雖然她也很想去采花玩。
她指了指天上說：“太陽太大了，曬得人頭昏，我就不下去了。”
高柳兒抬頭望望天，很納悶。
這太陽不算毒，怎么就曬得頭昏了？
楚少昀正在編花環，聽見城內有馬蹄聲傳來。他抬頭望去，發現一隊人馬從城中出來，當先一騎竟然是定安王爺拓跋翊。
拓跋翊身后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楚少昀認得，是他的長子拓跋梓。
楚少昀連忙帶著高柳兒一起上前行禮。
“王爺出城游玩？”
“不，”拓跋翊答道，“本王跟你們一樣，是來迎接小神醫的。”
他目光在楚少昀和高柳兒身上轉了轉，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長之色。
程芷蘭和夜緋染也下了馬車，過來見禮。
拓跋翊很隨和，拓跋梓卻滿臉不耐煩，對幾人愛搭不理。
程芷蘭暗暗納罕，都說定安王爺脾氣暴躁，但這幾次相遇，他的態度都很好。
反倒是他這個兒子，自恃身份，瞧不起人。
幾個人一起寒喧了一會，便見官道盡頭，一群人朝這邊走來。
并排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顏若璃和夜危云。
楚少昀一見，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朝他們跑過去。
“姐姐姐夫，你們總算回來啦。”
拓跋梓看見顏若璃，眼中露出驚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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