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梁涼來了,迎出來的是農勁蓀。

    他是精武門唯一一個沒染病的長輩了,所有的事都只能由他來處理。

    上次梁涼被趕走的時候,農勁蓀也是極力贊同的人之一。

    可是把梁涼趕走后,精武門沒得到什么好處,反而更倒霉了。

    武功最高的幾個人全都染上了癆病,他們還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

    這個時候,他們就想起梁涼來了。

    要是梁涼還在,以他的消息靈通、足智多謀,豈會吃這樣的虧?

    現在好了,霍元甲等人都要病死了,精武門就要完了!

    因為有了這樣的體悟,所以梁涼再次上門時,農勁蓀的態度就轉變了不少,有些慚愧,又有些如釋重負。

    他迎出來時,遠遠的就拱手道:“梁師傅,這個時候你能來,精武門上下足感盛情,快里面請!”

    梁涼沒說什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類的話,依然客氣的拱拱手,說道:“不必客氣,我想先見見霍師傅,麻煩農先生帶我過去。”

    農勁蓀為難的道:“梁師傅,霍老四得了癆病,你應該知道。現在去見他,會傳染給你的。”

    梁涼笑道:“沒關系,我這次就是為了他的病來的。”

    農勁蓀不太明白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但他堅持要見霍元甲,農勁蓀也不好強攔,只好前面帶路。

    霍元甲依舊住在他的小院里,同時染病的霍庭恩等人也都一起住在這。

    不過現在不是為了集中靜修了,而是為了隔離自己,以免傳染給別人。

    農勁蓀帶著梁涼來到小院門口,只見院門緊閉。農勁蓀敲了敲門,高聲叫道:“庭恩,開一下門!”

    或許是霍霆恩在幾個人當中體質最好的,所以病情也最輕,此時也放下少門主的身架,負責照顧其他人。

    霍霆恩聽到農勁蓀的叫聲,咳嗽著來到門前,不過沒把門全打開,而是只開了一條縫,問道:“農大叔,有什么事嗎?呃……你……”

    農勁蓀見霍霆恩一見梁涼就臉色大變,怕他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急忙說道:“梁師傅聽說你們都病了,特意前來看望。能在這種時候還來看望的,絕對是講義氣的好漢,你可不要失禮!”

    霍霆恩被說了一通,臉色也好看了些,說道:“那我去請父親出來,你們在這稍等。”

    梁涼說道:“霍師傅既然有病在身,豈能勞動他出來?還是我進去看他吧。”

    農勁蓀解釋道:“還是讓霍老四出來吧,你進去了容易被傳染。之前有幾個武林同道來探望,都是這樣隔著院門交談幾句。你能來,我們就很感激了,不能讓你冒險。”

    梁涼搖頭道:“我有些話想跟霍師傅詳談,隔著院門談,我怕隔墻有耳。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農勁蓀聽他這么說,知道梁涼肯定又有新情報了,只好點頭道:“你稍等一下,我給你拿個口罩來。”

    梁涼想說不用了,可是農勁蓀已經轉身去了,他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好等著了。

    農勁蓀小跑著取了口罩回來,遞給梁涼時甚至有些氣喘。他畢竟只是普通人,體質不是太好。

    梁涼明白,農勁蓀有借此表示歉意的意思,也就笑笑沒說話,接過口罩戴上了。

    進了小院,來到霍元甲的房間,梁涼發現霍元甲沒有躺在床上靜養,而是坐在客廳里等著他了。

    客廳里的擺設也很有意思,桌椅都擺在房間的兩側,緊靠著墻壁。霍元甲坐在一邊,梁涼進來之后,被引著坐在另一邊,中間隔著五六米遠。

    梁涼失笑搖頭,但這是霍元甲的好意,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拱手道:“霍師傅,好久不見。”

    霍元甲在兩個弟子的攙扶下,也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拱手還禮,只是還不等開口,就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霍元甲本來就有肺病,再染上肺結核,對他的傷害非常大。這讓梁涼有點后悔,看樣子霍元甲就算治好病,身體也完了,再沒法上臺打擂。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能打擂了,也就不會被人打死在擂臺上。即使體質孱弱一些,但多活幾十年還是沒問題的,能多教些徒弟,不是更好?

    霍元甲喝了口茶,壓了壓咳嗽,才嘆息一聲道:“梁師傅,讓你看笑話了。我千防萬防,還是被暗算了。”

    農勁蓀在旁邊心有戚戚的補上一刀道:“是啊,要不是被記者報道出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是被暗算的。”

    梁涼不好就這個問題多說,換個話題說道:“我這次來,不僅是看望霍師傅,還有件要緊事要和你們說。麻煩幾位兄弟,在周圍看一看,這間屋子的三十米內,不準任何人接近!”

    霍霆恩等人雖然都得了肺結核,但眼力和警覺性還在,如果有人接近,絕對躲不過他們的耳目。

    霍元甲見梁涼說的鄭重,點點頭讓他們出去放哨。

    霍霆恩等人不敢怠慢,都出去戒備了,只剩霍元甲、農勁蓀繼續陪著梁涼。

    梁涼這才從懷里掏出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藥盒來,說道:“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特效藥,對各種炎癥都有很好的療效,能治療你們的肺結核。你們不要問我這種藥是從哪來的,也不要問這是什么,要是你還愿意相信我,就趕緊治療,其他的不要管,明白嗎?”

    霍元甲也還罷了,除了武功之外懂的事情不多。農勁蓀就不一樣了,他是商人出身,聽梁涼這么一說,就意識到這種藥有多么珍貴。

    不說別的,就說能治療肺結核這一種病,就足以讓掌握配方的人成為世界頂級富豪。

    何況還不止治療一種病,梁涼說了,這種藥對各種炎癥都有很好的療效,簡直就是萬能神藥!

    這樣的話,掌握配方的人就不只是頂級富豪了,甚至能成為世界首富!

    然而這么神奇的藥物,在外界沒有任何風聲的時候,卻被梁涼拿來救治霍元甲,梁涼得有多大的能量?對霍元甲來說又是多大的恩情?

    這種藥肯定不是梁涼這個武夫所有,不知他怎么弄來的,一旦被人發現他手里有這種藥,怕是粉身碎骨都是輕的,最慘的是想死都死不了,還會連累九族。

    想到這些,農勁蓀渾身都哆嗦了,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雖然農勁蓀的表現很不對勁,但霍元甲也差不哪去。他確實是個不怕死的硬漢,可能不死誰都想活著。

    因此,一聽說自己有救了,同樣激動的很,只是遠沒有農勁蓀那么嚴重,僅僅是滿臉喜色的追問道:“我的病……真的能治?”

    梁涼笑道:“能不能治,試一下不就知道了?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農先生,你……農先生?”

    農勁蓀這才醒悟過來,強壓下激動的心情,說道:“啊?哦,什……什么事?”

    梁涼說道:“由于這種藥很重要,不能經過別人的手,所以你得學會如何注射。我不能經常來,之后的用藥,就靠你了。”

    農勁蓀連忙點頭道:“好好,應該的。”

    現代人都知道,青霉素要肌肉注射使用,注射前還要做皮試,以免有人對青霉素過敏。此外還有很多注意事項,萬一出現頭暈、惡心等癥狀,要馬上停藥等等。

    此外,如何肌肉注射也是個技術活兒,在注射前要做什么準備,注射的時候該扎哪里,怎么扎等等。

    太多細致繁瑣的東西需要記憶,饒是農勁蓀很努力的學習了,可還是記住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感覺很狼狽。

    梁涼看他實在學不會,非要他學就是在難為他,只好說道:“在正規的醫院里,這種活兒一般都是由護士來做。而護士一般都是女人,她們比較細心,適合做這種事。不如叫小惠過來吧,她還年輕,學東西比較快。”

    農勁蓀松了口氣,說道:“好好,我這就去叫。”

    霍元甲卻道:“這不合適吧?要在屁股上打針,小惠一個女孩子,還沒嫁人,怎么好讓她看男人的屁股?”

    不等梁涼說話,農勁蓀就埋怨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計較這些?……好好好,我把小惠叫來,問問她自己的意見,好吧?另外我把廷恩也叫來,要是小惠不愿意學,就讓廷恩學。”

    霍霆恩和小惠都在這個小院里,農勁蓀只是招呼一聲,他們就都進來了。

    梁涼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霍霆恩是沒什么問題,立即點頭答應好好學。

    小惠倒是出人意料,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堅定的表示要學。

    她畢竟是江湖兒女,沒有大家閨秀的那些講究,而且這是為了治病救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既然他們都愿意,梁涼索性就兩個一起教。現將所有注意事項都說一遍,然后在霍元甲身上操作一遍,讓他們看個明白。之后又將其他弟子挨個叫進來,讓他們直接上手操作。

    這個時候就看出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了,霍霆恩打針的時候居然用上了寸勁,扎的人哇哇慘叫。

    小惠就溫柔多了,就算被打針的人看著針頭就臉色煞白,也還是強充好漢,但也確實不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