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哥被李樂拉到堂屋,讓他站在屋子中間不要動。
李樂進屋拿出了上次發燒濕敷額頭的布,啞哥看到了,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激動得腿都抖起來了。
眼睛不停地在布和李樂的臉上來回看著。
李樂把布疊了幾層,寬度正好可以遮住眼睛,他看著啞哥期許的目光還覺得有些意外。
啞哥不會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吧?
“我來講講該怎么玩,你仔細看著我。”
他走近,仰著頭對著啞哥烏黑有神的眼睛,征求著他的意見。
在這么近距離看很難忽略啞哥俊朗的臉。
短發濃眉,黑目俏鼻,五官立整透著股強勁氣質,笑起來像盛夏耀眼的驕陽,身姿挺拔,剛勁有力。
貨真價實的小狼狗了。
冷峻起來男子氣概爆棚,溫順起來又讓人特別想擼兩下。
啞哥專注地看著李樂,十分乖巧地點點頭配合著他。
只要李樂開心,怎么玩他都是可以的。
“待會兒我會在你身后敲響這個水盆,你不能回頭看我,如果聽到了聲音就舉起你的右手。”
啞哥看著李樂一臉認真的模樣,感覺比他笑的時候要更迷人,他知道了李樂還想測試他的聽力。
上回在院子里那次他就明白了。
“你先用左手自己這樣數數,五個手指都放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敲響水盆。”
“不管你聽到還是沒聽到,你就再次數數,游戲結束我就過來了。”
李樂耐心地教給他兩只手的用法,見啞哥好像還很感興趣,心里踏實了很多。
因為他想著萬一觸碰到啞哥的敏感處,不但實施不了,還得想辦法往回掰扯,不能讓啞哥對他產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他怕啞哥生氣,更怕啞哥失去這個機會。
冥冥之中來到了劉家,他感覺就是帶著這樣一個任務來的。
啞哥乖乖地站好,眼底溫柔地流動著笑意,嘴角也高興地上揚著,他剛剛有一瞬真的好想抱住李樂。
想謝謝他,這么的對他用心,他知道了。
李樂把啞哥身后的距離分為三塊,先站在最遠的地方,等著他左手把數數完,用一個較輕的力道敲了三下水盆。
李樂期待地等著他舉起右手。
可惜沒有。
這次用一個中等的力度敲響水盆,李樂驚喜地看見啞哥右手動了動,等了一陣兒也沒舉起來。
啞哥似乎在歪著頭思考,可能還是不能確定,沒有舉手。
第三下是重力敲響,啞哥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地抬起右手,抬了一半有些猶豫地停住了。
李樂在后面看著他,心里有些酸酸的,很想給他一個鼓勵,也在內心掙扎著,期望著他不要把手放下來。
啞哥的頭低著,閉著眼睛極力感受著,這會兒他似乎也輕松不起來了,全力配合著李樂這個游戲。
最終他抬起了右手。
李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走到了中間的位置。
這次較輕的力道啞哥還是不能聽見,但在中度力度的響聲中他有些動搖,思考了一下手只抬了一半就沒有再動了。
最近的距離啞哥能感受到較輕的響聲,但沒有舉手,李樂從他頭部和身體動作感知到他猶豫不決。
測試結束李樂轉到啞哥對面,笑著想夸獎他,卻看著他低著頭沒抬起來,臉上也不笑了,整個人失去了光彩般黯淡了下來。
李樂咬了咬嘴唇,眉毛也不禁微微皺起,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啞哥才慢慢抬起頭,眼睛里都是委屈和失落,看得李樂心臟都疼了。
“啞哥。”
李樂溫柔有力地盯著他的眼睛,緩慢且清晰地說著。
“啞哥,你看著我。”
“你很棒的,你還可以聽見聲音,不要急,以后我會陪著你做其他的游戲,還有很多的訓練。”
“你的聽力和說話能力我會盡全力給你訓練的,你相信我,好嗎?”
“總有一天你可以聽見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說話的,我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我們都很年輕對嗎?以后就這樣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的練,我會和你一起的,不要難過好嗎?”
李樂覆在啞哥胳膊上的手輕輕地抓著,隨著說話不時地輕捏兩下,鼓勵著他。
“這樣,我給你講個鐵杵磨成針的故事,就是這人有一根很粗很長的鐵棒子......”
啞哥看著李樂再也忍不住了,沒等他說完,俯身一下抱住了他。
抱的很緊,像個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一樣。
李樂愣了一下,笑了,把手環在了啞哥的后背,輕輕地拍著他。
啞哥需要他的安慰,他當然義不容辭,只要啞哥能愿意跟他練習,提什么要求他都會滿足他的。
別讓他摘星星摘月亮就好,那聽著浪漫倒不現實。
就像這樣要個抱抱啊,拍拍肩膀啊,給他做飯啊什么的都可以。
兄弟之間嘛,這些方式就夠了。
兩人抱在一起很長時間。
最后啞哥不舍地放開了手,表情也松緩了下來,李樂的手又扶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為難地看著他。
還有一個蒙眼聽聲辯位的游戲,這關乎著他對啞哥聽力全方位的判斷掌握和后期訓練計劃的制定。
如果啞哥不樂意了,他就得另尋時間,等他心情好了再來,可畢竟沒住在一起,下一次再見不知到什么時候。
李樂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大不了待會再抱抱他,要是安慰不了哄不好的話他還有殺手锏。
蜆肉疙瘩湯!
一碗沉醉,兩碗撂倒,三碗乖乖跟他跑。
“啞哥,還有一個游戲你要玩嗎?”
李樂尋求著他的意見,眼神懇切地望著啞哥,水潤潤的眼睛直撓他的心窩。
啞哥瞥了一眼李樂的嘴唇,吞了口口水,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
他當然要玩,不僅玩李樂專門為他設計的聽力測試游戲,就算讓他現在把衣服脫光了他也會聽話的。
李樂拿著布,啞哥彎下腰湊過去,沒讓李樂踮起腳夠他,烏黑的眼睛里裝的都是近在咫尺的小人兒,心里哪有半分的不樂意。
這個游戲結束后,李樂大概知道了他聽力的損傷程度。
還是有一定的方位辨別能力的,但跟聲音的輕重緩急有很大關系。
基本上輕聲他都聽不見,中度聲他會猶豫一些不敢確定。
摘下了蒙布,李樂特意睜大眼睛瞧他有沒有情緒上的變化,還好,這次他比較平靜,但還是沒有笑容。
“啞哥。”
李樂喊著他,想用自己的笑容感染他。
“啞哥,你要相信自己很棒的!”
“不要管別人怎么看你,我都是最喜歡你的那個,我永遠支持你。”
啞哥的眼神立馬亮了起來,臉色也從陰轉晴,咧著嘴笑了,露出整齊的白牙來。
感受到他開心了,李樂也更高興了,啞哥在他這里即是哥哥,也是一個單純的大男孩。
他也有責任有義務去保護愛護他,信任他鼓勵他,像劉叔期盼的那樣,和他成為親兄弟。
李樂相信按照他這樣全心全意的對啞哥付出,他們的感情,將來一定會更好的。
啞哥不想讓自己不好的情緒影響到李樂,這會兒還想抱他,但又怕太突兀,就極力地表現出興奮的模樣。
李樂看他的樣子覺得很純真可愛。
這會兒全身那股勁兒就跟著要夸獎的孩子似的,羞澀又靦腆,很難讓人拒絕他!
他也知道,這種練習有時候會很打擊啞哥的自信心,為了持續可行的實施下去,他得要給完成練習的啞哥獎勵。
“你剛剛表現很棒!我給你去做好吃的!”
李樂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走出了堂屋,渾身也充滿干勁兒,今天做的疙瘩湯非得把他給吃撐死。
啞哥保持著要抱抱的姿勢一個人傻站在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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