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嘴嚴實,可趙央也是個倔強的人。

  兩人眼對眼的看了一會,桂嬤嬤有點撐不住。

  明明就是個小丫頭,怎么看起來比旁邊的公主殿下還要光輝奪目。

  這通身的氣度又是如何修煉出來的?

  不是說,就是個鄉下野丫頭嗎,現在桂嬤嬤是一個字也不信。

  總覺得這人比宮里頭貴氣的主子還要有見地。

  就這么僵持了一會,桂嬤嬤低頭了。

  “殿下,殿下老奴知錯了,還求您饒老奴一命。”

  鹿濯雖然看桂嬤嬤不順眼,但打心眼里看不起她,她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真要折騰又能折騰出什么來。

  沒想到趙央三言兩語,還真的讓她俯首了。

  “說說吧,錯在哪里。”

  鹿濯學著趙央的樣子,趙央笑了笑,沖她豎起大拇指。

  看著鹿濯也是這個語氣,桂嬤嬤就知道自己逃不過去。

  “其實老奴也就是參與了一點,但絕對不是主謀,主謀乃是王世充和崔煙,他們兩人其實那種關系……”

  在后宮中,這種關系不算少見,不過鹿濯看不上,頓時面露嫌惡。

  桂嬤嬤繼續說道,“他們二人沆瀣一氣,逼迫老奴成事,老奴年紀大了,又有把柄握在他們手上,不得不從。”

  “哦?什么把柄?”

  趙央抓住重點,桂嬤嬤垂下頭,不敢說。

  只支支吾吾的講話,“和這件事沒什么關系,是老奴的私事。”

  可趙央隱隱約約覺得,這件私事應當很關鍵。

  不過她也不逼迫,只順著問,“那你且說說,他們兩個到底背著殿下做了什么勾當?”

  在桂嬤嬤的講述下,鹿濯越來越驚訝,到最后更是連嘴巴都合不上了,當然憤怒更多,只是一時半會尚未消化。

  趙央也整理了一下思路,和她猜測的差不多,桂嬤嬤的話,補充了很多細節,也讓她有了依據。

  這王世充和崔煙在宮中就早有齷齪,也是自愿去的梅園,目的就是為了遠離皇宮。

  如此方可做自己的小事業。

  至于這小事業呢,說起來有些離譜,但的的確確是存在了。

  他們囚禁了一些女子在梅園之內,目的是給一些變態的權貴提供樂子。

  每次收費不菲。

  這些女子大部分是窮苦百姓,也有少部分就是梅園里的宮女,或者是其他地方無去處的宮女。

  他們被囚在內中供人玩樂。

  平時關在兵器樓里,有人來了才會帶出去梳洗打扮,不至于看著形容狼狽。

  因為招待的本就是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這些女子除了臉蛋之外,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見不得人。

  平時就靠著密道行走,過日子。

  也有想逃走的,但都被壓住了,以至于到現在,很多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公主的梅園之中。

  那些嫖客也對這里一知半解的,完全不知身處在何地。

  但這種事本來就是臟事,沒人提正好掩蓋過去,是以就這么存在了兩年半。

  桂嬤嬤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沒辦法上手,但她身為管事之一,王世充和崔煙不可能瞞著她,就想辦法要挾她,讓桂嬤嬤和他們一起做這事情。

  “老奴也知道傷天害理啊,這些年沒有一刻不在后悔,還求殿下饒我一命,讓老身尋個破地方了此殘生就好。”

  “做了這等事,還想著頤養天年?桂嬤嬤真是會說笑,還是富貴日子過久了,感覺自己在殿下這里與眾不同?”

  桂嬤嬤被趙央幾句話激得羞憤交加,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嬤嬤,你可以保準你今日說的話嗎?”

  “當然。”

  “那可有證據指正他們二人?”

  “有,有!除了那本私賬之外,我還專門記錄過那些人來往頻次和人名,都對得上的,里面的姑娘們也一直是我著人照顧,我都叫得出名字,不過昨日事發緊急,我也不知道他們二人把姑娘們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這桂嬤嬤是聰明人,趙央點點頭,示意讓人把她帶下去,再把這些證據找齊整。

  與此同時,趙央也著人通知了京兆府,大抵說了清楚,主要是擒捉王世充和崔煙是首要事情。

  寢殿內安靜下來,鹿濯卻不淡定了。

  “阿央,怎么,怎么會有這種事情?”

  現在的鹿濯都覺得自己不干凈了,到底是在梅園住過,而且這地方還是她引以為傲的,沒想到選的宮人,私下里做這種勾當斂財。

  趙央看出鹿濯心態變化,連聲安慰,“殿下,這件事與你無關。”

  “怎么可能和我沒關系,地方是皇祖母賞給我的,人也是我選的人,要是傳出去,我這個公主的臉面往哪里放!”

  看得出來,鹿濯現在無比悔恨。

  “我怎么就沒有多上心呢,也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子!”

  越想越愧疚,可惜沒有后悔藥。

  趙央擔心她憂思過度,又勸了幾句。

  “殿下,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王世充和崔煙,問出那些女子所在,以及背后那些特殊癖好的客人,依照公主的權勢地位,到時候也好處置。”

  “我還來得及挽回?”

  “當然,本就不是公主的錯,公主頂多落個失察的罪名,但這背后人居心叵測,目的就是為了瞞住公主,也不能怪罪公主失察,再說此地原本是屬于皇太后的,這些人如此膽大妄為,就是在褻瀆皇族。”

  “是啊太可惡了!要是皇祖母知道了,肯定要生氣!”

  鹿濯打定主意,在解決這件事之前,不能讓皇祖母知道。

  但趙央勸她,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需要通報皇上,鹿濯就帶著幾個宮人匆匆離開,寢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趙央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角。

  原本是去游玩,沒想到弄出這么多瑣事來,趙央嘆了口氣,這件事既然管到這里,她也不能撒手了。

  只能又讓人給家里送去信,說是要耽誤幾日。

  還單獨給林清臣寫了一封,直言是林清臣連累了她,頗有埋怨之意,但字字句句中,亦能看出趙央對他的思念之情。

  晚上,林清臣哄睡了兩個孩子,就翻看著信件,嘴角微微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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