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先,趙央是個郎中,而且是個極其厲害的郎中,說不定就能看出除了死因之外其他的東西。
其次,趙央很聰明,她的聰慧鹿苑也是有所耳聞,更是親眼目睹。
最后,趙央和幾位皇子熟識,萬一最后真的出事了,他也希冀著,趙央能夠幫她求情。
此時趙央完全沒想到鹿苑心里的彎彎繞繞,只是對這件事感到不適。
死了四個人的書院,真的沒有問題嗎?
一個只顧著賺錢的書院,卻連學子失蹤了都不知道。
就算是高額的學費,也抵不住內部的矛盾。
如此下去,交出來的學子豈不是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趙央知道自己有些偏激了,可還是難免去想。
從現代的來的人沒辦法理解,人都不見了學校還什么都不知道的。
最主要是,尸體能夠一直藏在書院之中。
除了書院面積大之外,不就是疏于管理嗎。
小小的林右兒察覺到娘親身上好像有怒氣,卻不知道是為何。
她還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明白這就是消失了。
可對于小孩來說,消失太殘忍。
所以她一直都沒去細想。
“娘親,你怎么啦?”
看著林右兒關切的眼神,趙央收斂了神色。
“無事,娘親只是在想事情。”
鹿苑這才注意到林右兒,見這小女孩冰雪聰明,長得格外好看,的確像是趙央和林清臣能生出來的女兒。
頓時感慨,人和人果然不一樣。
趙央和林清臣不愧是特別的人,就連生的孩子都比一般人好看。
“一會鹿大人可否找人幫我帶著右兒。”
“當然可以。”
鹿苑立刻答應下來,“放心放心,我明白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讓小孩子參與呢。”
“多謝。”
盡管知道鹿苑是有所求才這么客氣的,但趙央也沒想多說什么。
人都是有利用價值,才會被大家需要。
若是一個人不被需要了,那么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也就消失了。
真正為自己而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現在的趙央有了盼頭,她也希望自己身邊的日子平平淡淡的。
“到了。”
再次來到書院,趙央的心境大不相同。
幾日前還是好奇,如今卻有些厭惡。
趙央見到了林清臣,因為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書院上上下下都被封鎖了,所有的人只進不出。
“趙娘子你見諒,畢竟林公子是書院里面的人,所以我覺得你們還是暫時不要見面。”
“好,那你把右兒帶去交給林清臣,讓他照顧好。”
“好好。”
鹿苑一百個答應,就等著趙央好好驗尸。
尸體甚至都沒運到京兆府,足以見得鹿苑有多么心急。
他是真的害怕出事啊。
到了發現尸體的地方,外面站著幾個先生模樣的人。
為首的叫顧成大,是書院的院長。
他本身不教書,只是個生意人,但早年喜歡舞文弄墨,所以高價招收天下的老師,就為了建造這個富貴的書院。
此時他看著也臉色很差,見到鹿苑立刻迎上來。
“鹿大人,這位是……”
“趙娘子,本官專門找來幫忙驗尸的人。”
顧成大有點奇怪,驗尸不是有仵作嗎,為什么要找一個女子。
趙央倒是對此不在意,鹿苑也懶得解釋。
誰讓趙央是幾位太子都看重的人呢,說出去怕嚇死你們。
“已經讓仵作驗過了嗎?”
鹿苑點頭,“這個是我們京兆府的李涵,一直都是他在為京兆府驗尸。”
趙央看了看李涵,是個挺年輕的小伙子。
她沖他點點頭,“有什么發現?”
李涵的回答中規中矩的,“這兩位死者,一個大概是一月前死的,另外一個大概有七日,都是一刀致命割斷動脈,失血過多而死,除此之外我并未發現其他。”
“我知道了。”
兩具尸體都很年輕,看年紀應該才二十出頭,身上的衣服也很華貴。
不過因為死亡有些日子了,面容已經開始有了變化。
她去檢查,鹿苑就在不遠處介紹。
“趙娘子,這個人叫王劉義,家里并非是京城人,所以一直住在書院的宿舍里面,平時獨來獨往的,也沒和什么人結仇。”
王劉義就是目前為止死得最早的一個。
他看著面目周正,若是活著應該是個很體面的人。
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掩蓋,所以有些褶皺,但內里的衣服卻十分干凈清潔,是個很注重干凈的年輕人。
“尸體是在什么地方發現的?”
“就是這個書齋。”
鹿苑指了指背后的地方。
“這里是書院的老書齋,里面基本上沒有書了,平時也沒什么過來,要不是今日本官搜查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發現。”
此時天氣涼了,尸體的氣味并未傳出去。
加上這里距離學子們上課的地方太遠,要不是鹿苑搜查,可能真要許久才能發現。
“你們書院平時無人巡邏嗎?”
顧成大面上有些不悅,被女子置喙,他認為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可鹿苑不慣著他,“顧院長,趙娘子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是啊,你這么大個書院,難道都不巡邏的嗎?”
顧成大冷哼一聲,“書院里面有那么多學子,本身已經足夠安全,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顧院長把大家聚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顧成大有些不明白趙央的意思,趙央笑了笑。
“一個書院,招收學子就是要為天下人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日后若是這些人拜官成相自然是要感謝昔日的恩師,可是顧院長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吧,在你眼里這不過是個生意場,一切都是為了賺錢。”
“只要學子交錢了,之后如何你根本不在乎。”
“他們可以不努力,可以不上進,也可以隨意出入書院,甚至是離開也毫無人過問,這樣的書院還真是過分自由呢,自由到學子都死在書院里面了,你卻一無所知,更甚至是全然不在乎。”
“在你的心中,他們根本就不是人,是你的賺錢工具。”
“錢拿到了,其他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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