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不知道，藥師門有今日的版圖，全是烏衡的手筆。
但他也不想戳破，只默默在心里高興，面上還是當著乖乖的小弟，隨著葉瀾上車離開了飛天渡。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兩邊風景秀麗，陽光明媚。
烏衡望著窗外，情不自禁閉上了眼，勾起嘴角，“這很像你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時候。”
聞言，葉瀾也記起當時的場景，眉梢微微一挑，“那時你可沒這么樂意。”
他們從帝都一路尋找烏家人的蹤跡，在半道上烏衡一度想跑來著。
陳年糗事被揭開，少門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想起那時自己沉默寡言，話都還不怎么會說，明明很想留在葉瀾身邊卻無法宣之于口，所以大部分時間里都很沉默陰郁，白白浪費了那段時光。
現在想來是真不應該。
他笑了起來，黑黢黢的眼眸這次專注地望向另一側的人影，認真道：“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余生都陪著她，不管她去哪里。
可惜葉瀾并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炙熱，這會兒看著車窗外大片荒廢的農田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車前方有東西從護欄竄出來，司機閃躲不及只能猛打方向盤避開。
眼見車頭就要撞上另一側欄桿，烏衡緊急朝護欄拍出一掌，用內勁反向把車子推開。
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停下時，司機才拍著心口驚魂未定，看了看后視鏡道：“少門主，好像是一個人。”
“嗯。”烏衡已經看到了，讓他在車上守著，自己開門下去查看。
結果剛關好門，就見另一側車門傳來動靜，葉瀾也下來了。
“我去看就好，這一片不太平。”烏衡猶豫了一下開口勸道。
葉瀾卻搖頭，直接道：“我會顧好自己的安全。”
語氣平靜，仿佛戳破的不是自己目前處于弱勢的窘迫。
這反倒讓烏衡生出一絲羞愧，不敢再多說了。
兩人信步走到人影旁邊，見對方渾身是血，面容更是模糊不清，像被什么利器狠狠劃過。
慶幸的是，胸口還在上下起伏留著一口氣。
烏衡臉色不太好看，蹲下給對方輸了一點內勁止住了血，這才打電話通知飛云渡的弟子來抬人。
“你知道對方是被什么所傷的。”葉瀾突然開口，言簡意賅。
烏衡愣了下，繼而點頭道：“山下一直有食人左眼的妖怪，捉了很多年都沒結果，這人應該是接了懸賞來捉妖的。”
可惜這些人只看到高額的懸賞，卻不清楚背后的風險系數。
葉瀾見狀就知道折在這里的修士不在少數，順著地上的血跡看向護欄外的農田，一路進到林子里，抬步便要過去。
“別去。”烏衡伸手攔住她，不贊同道：“那妖怪修為不低，就算是我也沒有勝算。”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
如果過去的話，到時候他不一定能護住葉瀾。
葉瀾倒是不介意被當成一朵嬌花，畢竟修為做不得假，她現在的水平就是很菜鳥，但是，“沒有人能一直護著我，我也該看清這個世界的變化。”
如果她甘心被養在他人羽翼之下，那才是被養廢了。
烏衡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很想說自己可以保護葉瀾一輩子，可也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葉瀾想要的答案。
最終，兩人穿過護欄下了斜坡，一路從農田進到林子里。
分明是大白天，從外頭看林子也不算茂密，可一走到里頭就感覺光線昏暗，像進入了黑夜。
遠處傳來打斗聲。
影影綽綽的火光閃動下，葉瀾跟烏衡看到四個運動裝打扮的年輕人正跟一團黑影纏斗。
那黑影速度極快，動作靈敏，加上對這片林子很熟悉，不僅上躥下跳像猴子一樣戲耍人，時不時還揚起利爪傷人。
“啊！”其中一名矮個子青年閃躲不及時，后背重重被撓了一下，當即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其余三人見狀再也支撐不住。
“先撤！”
一聲令下，三人扛起同伴就拔腿往外狂奔，來到一棵大樹下畫出一個傳送陣就開始在林子里轉移，可惜到了邊緣處就出不去了。
“靠，這獨眼妖怪的結界也太厲害了，不殺了它根本出不去。”
一行四人折騰半天也沒跑出去，只是幸好暫時甩掉了妖怪，于是疲憊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面對其中一個人的重傷，年輕女孩眼圈通紅起來，“也不知道斌仔怎么樣了，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要是沒及時救治，怕是……”
后面的話她沒敢繼續說下去，只是化為一聲嗚咽。
為首的高瘦青年正在幫矮個子療傷，聞言勸慰道：“不用擔心，這里距離飛云渡不遠，肯定會有下山的弟子發現的，藥師門出手的話，斌仔不會有事的。”
女孩聽到這里才終于止住了眼淚，應了一聲，“嗯。”
另外一人卻是心生不滿，喘著粗氣咒罵道：“要不是飛云渡，我們也不會來這里送死，那么一點賞金竟然對付這么要命的東西，起碼都得玄真體的境界了。”
聞聲，高瘦青年沒有言語，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一趟，他們確實低估了妖怪的實力。
困境時總容易生出怨懟，怨天尤人。
他們忘了一開始過來就是沖著高額懸賞，想來碰運氣撈一筆的心思。
現在不過是撞到鐵板。
幾人正垂頭喪氣，忽而聽到林子里傳來腳步聲，瞬間都紛紛警惕起來，抓緊了手里的兵器。
下一秒，一根火把映入眼簾，少年領著身形纖瘦的女子從樹后走了出來。
看到地上的影子，幾人這才松了口氣，皺眉喝問：“你們是什么人？”
語氣頗有些敵意。
烏衡意會，舉手示意道：“我是藥師門的人，剛在公路上碰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傷患，怕這里也有患者，所以過來看看。”
聞言，地上的女孩一下反應過來，“你看到了斌仔，他現在怎么樣？”
“暫時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休息，我已經通知師兄弟帶他回師門。”
聽到烏衡的話，女孩差點喜極而泣，其余人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烏衡還主動提出給新的傷患檢查，更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趁著他檢查治療的工夫，其余三人順勢打量了烏衡的戰斗力。
是他們看不出的水平。
三人不由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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