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家族有一個很鮮明的特點，那便是他們每一任家主總能選對未來的領導者，進而輔佐其左右。
據說家族成員的伯爵勛章能夠掛滿整面墻壁，而他們也一直受到民眾的吹捧，有下一代神仆的稱號。
此刻聽到利威爾的來歷，熟悉的網友趕緊在彈幕科普，使得直播間內外氛圍又逐漸變得焦灼起來。
惹上這種有權有勢的貴族，無論輸贏，最后肯定沒有好下場。
但葉瀾對這一切恍若未聞，下達的最后通牒被拒絕后，她只能無奈道：“好吧，那第三局，就讓花園里的花枯萎吧。”
撞鬼，著火，花朵枯萎。
這三件事先前就從她口中當做案例提起過，現在逐一對照擺出來，就跟現場基礎教學一樣。
而被當成學生的利威爾滿心怨恨，聞言就當即下令，“把花全給我拔了！”
話落，古堡里的仆人不敢違抗，很快出去用鏟車三下五除二，將一整個大花圃都清理了。
剛摘下來的玫瑰花鮮艷欲滴，因著氣候差異，現下正是開得最好的時節，大堆大堆送進客廳時，彈幕還在驚呼品種的珍貴。
‘臥槽，居然是藍色妖姬，還有黑玫瑰，這些都是按美金售賣的。’
‘這一鏟車起碼損失好幾百萬吧。’
‘這尼瑪比試不用賠償的吧。’
……
觀眾們討論得熱火朝天，而屏幕前的利威爾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花都被我摘了，只要耐心澆水，活上幾天是沒問題的。”他沖著葉瀾咬牙切齒，“我看你怎么讓花朵枯萎。”
直到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他的計劃，不禁贊一句高明。
而客廳里已經安排仆人在均勻地給玫瑰花灑水。
葉瀾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回應他的挑釁，只是清澈的眼神里不經意留露出了一絲憐憫。
沒錯，是憐憫。
察覺到這怪異的目光，利威爾皺起眉頭，很是不滿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愚蠢的東方女人，你將會為你狂妄的舉動付出代價的。”
傲嬌說完，他把頭撇向一邊，卻不小心瞥見光可鑒人的落地花瓶映照出自己臃腫肥胖的臉，心頭忽地一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要知道他二十歲成名，幾十年全靠這張臉在整個凱特家族深受女人們的擁護跟愛戴，要是頂著這樣的地中海回去，怕是會立刻被家族除名。
不過沒關系，只要贏了這一場，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整個凱特家族知道他碾壓了東方神秘力量便會為他尋來更厲害的神使，重新讓他恢復青春跟容貌。
然而沒等念頭落下，客廳內就傳來了一聲驚呼。
“我的天！先生，您看！”
負責澆水的仆人驚呼。
雖然喊的是韓先生，可椅子上的利威爾聞言已經一個箭步先沖了過去。
到了近處，他發現地上的玫瑰花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
“你給花澆的是什么東西？！”利威爾扯過仆人的衣領開始咆哮。
那仆人嚇壞了，磕磕巴巴解釋道：“就，就是普通的水啊。”
利威爾不信，粗暴拽下他后背的水桶，掀開蓋子往里頭看，緊接著又伸手進去摸，結果拿出來仔細聞，卻發現沒有任何異常。
真的只是水。
可是，“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利威爾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中終于撐不住，后退兩步，踉蹌跌坐在了地上，看著那堆迅速枯竭的玫瑰花，眼睛瞪大瞳孔渙散，“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隔著屏幕，葉瀾靜靜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信念一點點崩潰，輕輕閉了閉眼。
韓先生怕他激動之下又出手傷人，未免殃及池魚一直沒敢上去，然而等著等著，他就突然覺得不對勁了。
絲絲縷縷的金發從對方頭上脫落，變成一寸寸的白，原本有些發福的身體也干癟佝僂了下去，體型一下縮水一圈。
這樣的變化叫人看得心驚膽戰。
“利威爾先生？”韓先生忍不住湊上前去看，卻在瞧清楚對方面容的一瞬間驚呼出聲。
聽到動靜，利威爾似乎有些耳背，反應遲鈍地好一會兒才轉過了頭，兩只渾濁的眼睛望著他，“怎么了？”
聲音干澀沙啞，像破舊的風箱。
韓先生打了個哆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時，利威爾仿佛意識到什么，低頭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即蹣跚著爬起來沖到了桌邊，一張臉直面鏡頭，望向了屏幕中的自己。
高清像素下，縱橫交錯的皺紋密密麻麻，老人斑清晰可聞，失去彈性的皮膚松松垮垮，使得臉像一個下垂的面皮口袋，那雙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湛藍眼瞳也縮成了兩個小孔，布滿血絲，渾濁不堪。
他呆呆看著自己的臉，最后痛苦又絕望地嘶吼出聲。
“不！”
古堡內回蕩起他凄厲的哭喊，匯成一道道回響傳進直播間，眾人心頭也皆是為之一震。
延遲的彈幕終于開始瘋狂刷了起來，速度之快，令人應接不暇。
‘靠靠靠，嚇死老子了，原來他說自己七十多歲是真的。’
‘我今天肯定要做噩夢，天知道一小時之內看著人從年輕到衰老是多大的驚嚇。’
‘差點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
其余直播間的嘉賓也是一臉的心有余悸，看著利威爾像瘋了一樣披頭散發在古堡內摔摔打打發泄脾氣，這才偷偷小聲問向葉瀾。
“都還沒輪到他出手，怎么他就成這樣了？”
這老得比玫瑰花還快。
葉瀾已然斂去眸中的一絲悲憫，神色平靜而淡然道：“他們以信仰意念為修煉法旨，信念一旦崩塌，擁有的一切也會盡數散去。”
這其中包括他的法力，容貌還有健康。
眾人第一次聽到國外的修行方法，紛紛表示好奇，還有人特地去搜索，找到了起源的煉金術。
盡管介紹得天花亂墜，然而活生生崩潰的案例就在眼前，他們還是更傾向于自家強大的東方力量。
十幾分鐘后，利威爾體力不支跌倒在椅子上，體力不支了。
“要不，我們還是下了吧？”韓先生在一旁勸道：“剛剛我給您的家里人打了電話，他們說會立刻派人來接您。”
利威爾氣喘吁吁，不得不認命地閉著眼應了一聲，“好。”
得到答復，韓先生快步走回桌邊，伸手就要去掛斷連麥。
就在這時。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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