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說皇后的景仁宮,便是令妃的延禧宮,氣氛也很低迷。
臘梅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令妃,擔憂的叫了聲:“娘娘,您沒事兒吧?”
令妃抬起頭來,問道:“可知皇上去了哪兒?”
臘梅遲疑一下開口道:“去,去了永和宮。”
令妃手中的帕子猛的被她絞緊了,皇上,皇上,您只見新人笑,不知舊人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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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
皇上正與傅靈安在下棋呢,兩人你來我往的。
璟鈺端了張椅子就坐在兩人旁邊,看。
皇上問道:“你看出什么名堂來了?”
璟鈺指了指,大將軍正落下棋子的手,又看了眼皇上的手,說道:“手。”
皇上奇道:“手怎么了?”
“大將軍的手,修長有力,但手上有疤;皇阿瑪的手,白而有力,可見也是一個練家子。”
“你倒是挺會觀察的,我們滿人,本就是馬背上的民族,騎馬射箭,那都是最基本的本事,自然是練家子。”皇上落下一子說道。
“馬背上的民族是沒錯的,可后來不是入關了嗎?我聽說我們綠營使用的是火繩槍,可洋人用的卻是遂發槍,聽說比我們這個先進了很多。皇阿瑪,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派遣一支使臣團漂洋過海去國外呢,看看這個時候他們都在做什么,他們的武器究竟什么樣的。”
璟鈺很注意,她說的含蓄,她沒有提“禁海政策”,“一口通商”這樣敏感的字,但她的話音一落,現場卻是一片安靜。
愉妃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緊張的看向了皇上,但皇上面上不辯喜怒,帝王之威日盛。
傅靈安握緊了手中的棋子,他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公主說的好,臣見過班畫師穿過擊劍服,跟我們的材質完全不同,我們大清似乎并沒有。
還有,我們的火繩槍是在火機翹首處夾一根火繩,點燃火繩,扣動板機,使火繩下落,點燃引火藥,以引爆膛內火藥,產生巨大的動力,推促彈丸飛出槍口。而這遂發槍,便簡單多了,乃是利用擊錘上的遂石撞擊產生火花,引燃火藥。
因此,不必像火繩槍那樣,作戰時拖著根長長的點燃著的火繩,雨天無法使用,在夜晚火繩的光亮還易暴露射手。
其實這種遂發槍又叫‘自生火銃’,乃崇禎八年金陵戶部右侍郎畢懋康所造,但未再研究下去,一是由于當時戰亂,二許就是因為它自身的諸多缺點了吧,但總體來說,比我們現在用的火繩槍先進,但也許卻流傳到了國外,也為未可知。”
皇上琢磨了一會兒后說道:“那此事便交給靈安你去辦,朕會下旨,令工部全力配合你。”
“臣領旨。”傅靈安拱手,悄悄的松了口氣。
璟鈺也松了口氣,大將軍,真不愧是她的準額駙啊。
五阿哥,晴兒互看一眼,也悄悄的呼出了一口長氣。
愉妃松下了肩膀,暗暗下了決心,這孩子再不管教一下,真的要翻天了,愛子便如溺子,明天她就去太后那,求太后親自找人調教她一下。
但皇上片刻后又說道:“璟鈺的意見也可以考慮一下,我看那個洋人確實是有些東西的,派個使臣團,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人選……”
“皇阿瑪,我可以的。”璟鈺立馬說道。
傅靈安說道:“海上兇險,公主千金之軀,就不必以身犯險了吧。”
“靈安說的不錯,你給朕老實點。”
璟鈺手指輕扣桌子,正準備說話呢,肩頭便一沉,是愉妃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暗含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朝皇上嗔道:“皇上,這孩子都是您寵壞了的,又驕縱,又任性,臣妾是管不了了。”
皇上說道:“你管不了,那便找一個能管她的,對吧,靈安?”
傅靈安面色一紅,他說道:“公主很好的。”
很好?皇上看了眼歪著小腦袋盯著他瞧的小女兒一眼,嗤笑一聲,又落下一子,他哈哈笑道:“靈安啊,你輸了兩子。”
傅靈安也笑道:“皇上棋技高超,臣甘拜下風。”
五阿哥說:“我來,皇阿瑪,我來。”
傅靈安站起來,讓出位子。
璟鈺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邊,哥哥下棋有什么好看的?不看。
見璟鈺走開了,晴兒坐了上去,看五阿哥與皇上下棋。
愉妃親自給皇上上了茶,給晴兒端了些糕點來,五阿哥啥也沒有,晴兒見他可憐,便將自己的糕點碟子往他那里推了推,五阿哥喜笑顏開的拿了塊綠豆梅子糕送進了嘴里。
皇上見他倆如此,便朝愉妃看去,就見愉妃正拿了本書擋在臉上,偷偷的看著這一對兒笑呢,那彎起的眉眼,璟鈺與她像了六七成。
皇上眉眼一動,他朝五阿哥說道:“就你這棋技,連晴兒都下不過,你走開,讓你額娘來。”
才坐下來走了兩子的五阿哥,不情不愿的站了起來:“額娘,您來吧,不要怕,兒子在你旁邊給您打氣。”
愉妃放下手中的書,說道:“皇上,您今兒要是再嘲笑臣妾的棋技,以后,您可就別找臣妾下了,臣妾臉皮沒璟鈺的厚,經不起這打擊。”
璟鈺.......,真是躺著也中槍,這兩個人,一個是娘,一個是爹,她就是那撿來的孩子。
撿來的孩子璟鈺沖著那帝、妃喊道:“我離家出走了,千萬別找我。”
皇上笑道:“趕緊走,走晚了明日的早膳便沒了。”
璟鈺翻了個白眼,真就走了,傅靈安跟在她后面也出去了。
五阿哥當真坐到了椅子上,想要觀戰,晴兒撫額,這個憨憨,沒見皇上把璟鈺都攆走了嗎,他還跟個大蠟燭似的杵在這兒,真是不會看眼色啊。
晴兒戳了戳五阿哥的肩膀,朝門外指了指,五阿哥懂了,晴兒想散步啊,他立即站起身來,告退了。
看著五阿哥與晴兒一前一后的走出大門,皇上嘆道:“朕這一雙兒女,皆聰慧異常,但于感情一事上,卻都不太聰明的樣子,這是隨誰?”
愉妃立即接話道:“您可別往臣妾頭上扣啊,臣妾于感情一事上還是很聰明的,當年,臣妾剛入府之時,皇上還不是皇上,還是寶親王,臣妾見到您的第一眼便知,您就是臣妾這一輩子的天,臣妾的眼中便只有皇上了,可不似你那一雙兒女,感情缺根弦啊。”
皇上哈哈大笑,他握住愉妃執棋的手,細細摩挲道:“你只管信任朕,朕必不會負你。”
愉妃羞澀一笑:“臣妾自是信皇上的。”
皇上握住她小手的手不由的緊了緊,他說:“我們回你那兒吧,孩子們也該回來歇著了。”
說著,皇上便牽著愉妃的小手,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攬著她的肩頭往愉妃的主殿而去。
愉妃心下一片寧靜,但臉上一如既往的嬌羞。
這邊,璟鈺出了大廳后便和大將軍肩并肩的走在了宮道上。
晴兒和五阿哥出來后,看到了兩人,五阿哥腳一抬,就要拉著晴兒追上去,卻被晴兒反拉住了手,晴兒說:“我們去御花園看看,晚上的御花園我還沒去過呢。”
“那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在夜色的掩映下,五阿哥牽著晴兒的小手就往璟鈺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
晴兒心道,感謝我吧,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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