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別開頭:“陛下,我夜清,會有永遠守護明氏江山。”
靖帝的手指顫了幾下,他還想說些什么,可身體到達了極限,他只能不甘地閉上眼睛。
結束了他這荒唐的一生。
夜景然閉了閉眼,似是在穩定著自己的情緒。江鈴去拉他的手,反被他死死拽住。
攥緊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知道這對他太殘忍,可也是非做不可。江鈴坐到夜景然身邊,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夜景然的手慢慢松開,擁上了江鈴。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夜景然終于是沉靜下來了。
他抬起頭,牽上江鈴的手,站起身來,緩緩走出大殿。
眾人聚集在大殿臺階下,抬頭靜靜地注視著夜景然。
夜景然沉聲道:“陛下駕崩——”
喪鐘響起,這一天,他們計劃了太久。
賢貴妃牽著晨曦,忍不住紅了眼眶。江鈴輕聲對她說:“白齋,就由你,將明珠送上位吧。”
“圣女,不可,我……”
“就由你!”江鈴堅定道,“是你把晨曦養到這么大的,你是晨曦的母妃,理應你來。”
“這……好吧,那就多謝圣女給我這個機會。”白齋深深行了一禮,帶著晨曦轉身,卻看見了清妃。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眾人:“你……你們……”
她低下頭思考了許久,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瞬間多了幾分驚恐:“明秋、明何和我的德兒都死了,但留明珠一個,皇后娘娘,您是故意的?”
“按照規矩,清妃作為清太妃,日后在這宮中,定是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江鈴也不惱,只是笑著去迎她,“清妃,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前塵往事吧。”
清妃后退一步,警惕地望著江鈴,好似她是什么狼豺虎豹。
江鈴輕輕嘆了一口氣:“來人,先扶娘娘回去休息吧,她悲痛過度了。”
清妃被拉走時,眼睛還直直地盯著江鈴。江鈴難得心虛地不敢去看她。
她知道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
去動一個孩子,讓他的母親承受劇烈的痛苦。
可是……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殺人。
江鈴低下頭,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手。
干凈白皙,卻好似沾滿了鮮血。
從最開始的透嘟,到越來越多的人,她殺人的手段越來越高明,自己……也越來越殘忍了。
“陛下三日后出棺,國不可一日無主,讓晨曦登位吧。”夜景然忙完了,過來吩咐道。
“好。”白齋蹲下,摸了摸晨曦的臉,“晨曦,你還記得母妃跟你說過嗎,要好好學治國,好好造福百姓。”
“晨曦記得。”晨曦脆生生道。
“好,現在就是要行動的時候了。”白齋說,“來,牽緊母妃的手。”
……
朝殿。
幼小的明珠公主披著明黃色的、小小的龍袍,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坐上了龍位。
“微臣叩見陛下——”夜景然首當其沖地跪下,響亮道。
一部分臣子跟著夜景然跪下了,另一部分卻沒有跪。
女子當君王,終究還是不能完全為這個時代接受。
“夜丞相,臣等想了想,還是不能接受明珠公主繼位,這不合規矩。”一個老臣行禮道。
“是啊,夜丞相,我等愿擁護夜丞相為君王,卻不愿……”
“胡鬧!”夜景然沉著臉冷喝一聲。
附和聲驀然止住。
“本相作為重臣,絕無篡位之心,誓死守衛明氏江山。”夜景然冷厲的眸光掃過眼前的眾人,“明珠公主是正宗的明氏血脈,是陛下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男女不分尊卑,女子亦可治國。”
“可……”
“諸位不過是因為歷史上無人做過女帝便要提出質疑,但諸位怎么知道,在本相與圣女的輔佐之下,明珠治不好國呢?”
沒人再說什么了,只是面面相覷。
夜景然再次朝著明珠下跪,聲音堅定:“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堂的人都跟著他跪下,或情愿或不情愿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珠抬起小手:“眾愛卿平身。”
重恩九年秋,靖帝駕崩,其女明珠繼位,國號昭月。由丞相夜清和圣女江鈴攝政輔位。
朝中大換血,留下的,都是有才能有大志之人。一切塵埃落定,大計已成。
……
天氣清爽,云白天高。
江鈴在御花園的亭中坐著發呆。
不遠處,一個倩影緩緩行來,對著江鈴行了一禮:“圣女。”
“白太妃。”江鈴笑著回禮,“坐。”
白齋坐下,斟酌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我有個請求。”
燕泠給白齋倒了一杯茶。白齋抿了一口,這才道:“我想出宮。”
“出宮?”
“是,我想去過我想過的生活。”白齋垂下眼,“您也知道,我心中愛慕花得緣,卻苦于自己為后宮妃嬪,如今晨曦有您和相爺看顧,我也想為自己努力一次了。”
“你要去找花得緣?”
白齋堅定的點點頭:“是,我總要試一試。”
“好。”江鈴笑了笑,“夜景然多次邀請花得緣入宮做官,卻都被花得緣拒絕了,他說,他也該回花田村盡孝了,這次,還帶了滿身的功績。”
“花先生走了嗎?”
“還沒,明日出發。”江鈴拿起茶杯,“待我讓景然同他說一聲,問問他愿不愿意帶上你一起走,可好?”
白齋聽聞,十分欣喜:“那可太好了。”
她回自己的大殿中,一點一點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昔日熱鬧的大殿已經是空蕩蕩了,明珠有了自己的寢殿,孫嬤嬤也自請去照顧明珠了。
那偌大的院子中,曾經站過許多人,有活潑的晨曦,沉默的孫嬤嬤,同她談事的江鈴,還有什么都不摻和只想找她們玩的姜洱。
如今往事隨風,大家都分離了。
……
“花得緣,你真的不愿意入朝……”
“不愿意不愿意。”花得緣不耐煩地拍落夜景然的手,“我都說了十幾次了,我對權勢和治國都沒什么興趣。”
“好吧,那我就不再問你了。”夜景然笑笑。
花得緣的目光掃視一圈,遲疑地問道:“江……江鈴不來送我嗎?”
“她應該在來的路上了,不過無論如何,她,你可是不要惦記了。”
花得緣低下頭,難得地苦笑了一下:“我……從來都沒有對她抱什么希望,她滿心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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