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見了快步上前,“老夫人。”

  “你去找秦媽,把今日帶來的那個匣子拿來。”

  小梅目不斜視,乖巧地應了聲是,急忙往香客休息的地方走去。

  待小梅走開,甄老夫人想了想,道:“大師,實不相瞞,老身最近一直受一事困擾卻討教無門,今日既然得以偶遇大師,不知可否勞請大師指點一二?”

  言一將世外高人的神態死死拿捏住,正色道:“老夫人請講。”

  甄老夫人忙道了聲謝,接著道:“老身所問之事和老身的嫡親孫女有關。”

  嫡親孫女?

  甄員外只有一個嫡女,所以這指的不就是甄大小姐嗎?

  言一心頭一動。

  他一直都在找機會自然引到甄大小姐身上,沒想到甄老夫人竟會主動提及,這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啊。

  言一按耐住心中竊喜,臉上顯出詫異道:“貴府嫡千金?”

  甄老夫人點頭,眉眼浮上憂色,“老身這孫女婚事多有不順,實在讓人憂心不已。”

  “原來如此。”言一頷首,道:“老夫人不知是否方便將令孫女的生辰八字告知貧僧?”

  甄老夫人一喜,道了聲方便,當即如實報上。

  言一聽罷,沉思片刻,道:“以此命格來看,貴府的這位千金沒有兄弟僅有姐妹,且在一眾姐妹中行大。”

  老夫人心頭一震。

  果然是大師,竟批得這般準!

  言一并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繼續貢獻自己的靈魂演技,道:“嫡長女,又無兄弟,如貧僧沒有猜錯,貴府應是想為這位小姐招婿入贅。”

  老夫人又是一驚,點頭道:“大師說得沒錯,犬子正有此意。”

  言一聽罷,神色一凜,皺眉思索,喃喃道:“這就難怪了。”

  甄老夫人一愣,心中涌起不安,忐忑道:“不知大師您的意思是?”

  言一滿露難色,欲言又止。

  甄老夫人見狀,心中不安更甚,忙道:“大師,這招婿入贅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言一嘆氣,道:“也罷,既然天意讓貧僧時隔多年再次與老夫人偶遇,貧僧便順天意而為吧,只是接下來所言若有任何得罪之處,還請老夫人見諒。”

  甄老夫人忙擺手,“大師嚴重了,大師乃老身恩人,老身感激您都還來不及,又豈會覺得大師冒犯。”

  聽罷,言一雙手合十念了聲佛,緊接著神色鄭重地道:“請恕貧僧直言,貴府這位大小姐的命格實在不夠貴重,招婿入贅恐有諸多不順。”

  “哦?那不知可如何化解?”

  “順應天意便可。”

  甄老夫人不解,“如何順應天意?”

  “女生外向,既貴氣不足矣招婿擔起家宅,便當外去做個平常女子。”

  甄老夫人怔住。

  不夠擔起家宅?

  若果真如此,那這便不僅僅只關乎婚事,更關乎到繼承家業的大事啊!

  所以,之前孫女的婚事突然出了變故,最近又一直相看不順,難道真是逆了天意才會如此?

  甄老夫人瞬間品出個中深意,霎時間思緒翻涌,緩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正色道:“敢問大師,如犬子繼續為其嫡女招婿入贅,又當如何?”

  言一擰眉,微微搖了搖頭,“如執意如此,恐怕令孫女會婚事不順之余,貴府家宅亦會不寧。”

  甄老夫人臉色一白,“如若讓其繼承家業呢?”

  “萬萬不可!”

  雖早有預料,可甄老夫人還是被這篤定的語氣驚到,旋即又一臉不解地追問道:“敢問大師為何不可?難道是和大師您方才說的貴氣不足有關嗎?”

  言一雙手合十念了聲佛,神情凝重地道:“請恕貧僧直言,此女命中非但貴氣不足,正氣亦是不足。”

  “正氣不足?”老夫人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一臉迷惑地道:“敢問大師,這正氣不足又是何意?”

  言一蹙眉嘆氣,“老夫人,既話到如此,貧僧也不妨再多說幾句。令孫女貴氣不足本不該有此貴褔,硬要加于其上,只會傷其本身。至于這正氣,便是指內心之正氣,正氣不夠則品行不端,這樣的人恐是個心術不正的陰損小人,若由這樣的人來繼承家業,貴府恐家宅難安家業難保啊。”

  轟隆一聲,甄老夫人只覺頭頂驚雷炸響,剛平復下去的心頓時又掀起了驚濤駭浪,喃喃道:“這,這怎么會?老身這孫女從小有名師教導,才貌雙全又乖巧可人,怎會是個心術不正的敗家之人?”

  言一神情堅定,“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所言是否屬實,老夫人細查一下便知。”

  甄老夫人臉色煞白地看向言一,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一幕,當時此人也是如此篤定,開口讓她細查,然后她就真的查出了什么。

  想法閃過,甄老夫人只覺心口抽痛,顫聲道:“細查?敢問大師該如何細查?”

  “雁過留痕,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跡,不管如何偽裝也難掩飾萬全,只要有心留心便能穿透表象洞悉本相。貧僧今日只能言盡于此,相信老夫人定能明白貧僧之意。”

  話音剛落,噠噠腳步聲傳來。

  甄老夫人尋聲望去,只見小梅捧著一個木匣子和一個暖手爐正快步往涼亭這邊趕來。

  見甄老夫人正在看她,小梅又加快了腳步上前,將東西恭敬遞上,道:“老夫人,奴婢將匣子取來了。另外秦媽給您備好了新的手爐暖手,讓我一并帶來。”

  甄老夫人低低嗯了一聲,將原先的手爐放到桌上,伸手取過新的手爐握緊。

  熱氣瞬間透過掌心傳進身體,漸漸將方才生出的寒氣驅散。

  甄老夫人緩緩平復下來,朝言一感激笑道:“多謝大師為老身解惑,這小小薄禮,還請大師笑納。”

  言一目不斜視,合手念了聲佛,“老夫人您客氣了,這禮貧僧斷不能收。”

  甄老夫人當即正了神色,“請大師您一定收下,否則老身余生恐難心安。”

  她面露懇求,語氣誠懇,言一也不便再強行推辭,只得又念了聲佛道:“既如此,貧僧便多謝老夫人了。”

  說罷,言一伸手接過小梅遞來的匣子,遂起身一手拖著匣子,一手化掌豎于胸前,朝甄老夫人行禮辭別。

  甄老夫人忙起身還禮,又道:“大師打算何時離開?”

  “不日便走。”

  甄老夫人悵然若失,想再說幾句感激的話忽又覺得不管說什么都是那般的蒼白無力,最終她心中嘆氣,朝言一行禮道別,“大師一路平安。”

  言一頷首,轉身飄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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