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亦面上的憂色又加重了幾分,快速組織言辭道:“家仆來消息告知是頭疾復發了,我尚未歸家,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永安侯老夫人的頭疾患了多年,時不時就會發作一趟,之前永安侯還為此專門進宮請了宮中太醫前去看過,這些睿王也有耳聞。

  想著,他露出恍然神色,表示理解道:“表哥心系老夫人,我若強留的確不大合適。”

  他看了守在一旁的潘公公一眼,道:“潘淮,回去后把本王庫里的那支人參給老夫人送去。”

  潘淮連忙哈腰應下。

  唐之亦吃了一驚,當即行禮謝過。

  睿王擺擺手,嘴角噙笑,“表哥何必跟我這般客氣,既然老夫人身體不適,我也就不耽擱表哥時間了,表哥還是早些回去吧。”

  “好,多謝殿下。”

  唐之亦說罷,轉身快步上前,一手接過小內侍手里的馬韁繩利落翻身上馬,半點兒沒耽擱地一踢馬腹往前奔去。

  車窗竹簾被重新放下,睿王瞬間收起了嘴角笑容,眸底浮上寒意。

  潘淮重新上了馬車,給車里的小內侍遞了一個眼色。小內侍會意,立即走了出去。

  馬車再次緩緩前行,潘淮是睿王的心腹內侍,見睿王一臉不悅,早已熟悉主子脾氣的他當即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道:“那永安侯世子真是不識抬舉,和他那老子一個德性。”

  睿王聽了眸光又是一沉,心中煩躁更甚。

  永安侯府手中雖然沒有兵權,卻在軍中威望甚高,永安侯又在去歲被提升為京軍營的都督僉事,前陣子母妃就跟他說過,若永安侯府愿意站在他這邊,這無疑會給他很大的助力。

  其實按理說,永安侯府和他本來就是親戚,自然就是要站在他這一邊的。無奈永安侯這人心志堅定又異常忠誠,老永安侯一顆心只系在先帝身上,到了永安侯則一顆心系在當今圣上身上,誰的隊他都不站,簡直就是冷心冷情油鹽不進。

  老子拉攏不成,本想著在他兒子身上下工夫,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個以前多少還跟他能上幾句的表哥也越發和他老子同一個鼻孔出氣。

  對了,還有他的婚事,明明這婚事就是十拿九穩的,只要聯姻成功,他就能和永安侯府親上加親。永安侯最疼子女,只要他捏住了唐之瑤,也就等于捏住了永安侯。

  誰知半路竟殺出來個程咬金,最可恨的是這事還是他父皇出面保的媒,如此一來他什么小動作都做不了,簡直要把他給嘔死了。

  睿王越想越氣,心中郁悶不已,轉頭朝街上望去。

  睿王府的馬車十分講究,車窗的竹簾也是特制的,放下竹簾后,從外往里什么都不得見,從里往外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彼時馬車在街角拐了個彎,睿王這一眼便瞥見了遠處的一排房舍,當即就認出了那邊是京城貢院的一角。

  睿王忽地想到最近正在忙的事情,暫時將對永安侯府的不滿放到了一邊,朝潘淮道:“之前讓你整理這屆進京趕考的舉人資料,如今可弄好了?”

  潘淮之前一直在說著埋汰永安侯府的話替自己主子鳴不平,這下忽地被睿王轉了話題,當即無縫切換情緒道:“稟殿下,小的昨日剛整理好。”

  睿王頷首,“今晚送到我書房去吧。”

  “是。”

  科考出來的學子將來會被安排進朝廷的各種崗位,若能爭取到其中能人,也就等于提前在朝中布下了好棋,這種機會他又豈能放過。

  兩人說著,馬車緩緩停在春熙樓前,“殿下,春熙樓到了。”

  睿王回過神,微微頷首,氣派十足地進了酒樓。

  ......

  那邊廂,永安侯府門前,唐之亦翻身下馬,將馬韁繩拋給下人后便一頭扎進了侯府里頭。

  “世子回府了!”

  隨著下人通傳,唐之亦快步邁進松鶴堂里。

  屋內,老夫人剛施完第二次針已經睡下,莊安晴正將剛拔下來的銀針收好,鄭媽則守在老夫人的床邊隨時伺候著。

  聽到下人來稟,鄭媽忙出去相迎,剛走到外間,唐之亦便急匆匆走了進來,差點兒和鄭媽撞了個正著。

  鄭媽被嚇了一跳,立即站定行禮,“老奴見過世子。”

  “鄭媽免禮,祖母她怎么樣了?”

  唐之亦一臉焦急,眉宇間全是憂色。

  鄭媽見了不由得替老夫人感到欣慰,忙微笑道:“回世子的話,侯爺給老夫人請了郎中過來,郎中救治后老夫人昨晚便醒來了,今日的情況也好了許多。”

  聽聞老夫人沒事,唐之亦心中大喜,臉上的擔憂也被笑容取代,“鄭媽,我想進去看下祖母。”

  鄭媽有些為難,“方才郎中給老夫人做了針灸,老夫人覺得有些乏了,剛剛已經歇下了。”

  唐之亦沒有放棄,低聲懇求道:“鄭媽,我聽聞祖母病了,特意告假趕了一日的路回來,明日一早我就得會軍營去了,我真的想看下祖母,確認她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平常在京郊大營集訓,一個月才有一次休沐,鄭媽知道他回來一趟著實不易,終于點頭應下,親自領他進了老夫人房間。

  方才鄭媽出去之前,莊安晴便已主動提出避到小隔間里面去,如今屋中早沒了莊安晴蹤影。唐之亦進屋,湊近老夫人床邊看了幾眼。見老夫人睡相安詳,確定她的確好了許多之后,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著了地。

  小隔間掛著門簾,莊安晴將門簾挑開了一小條細縫,不動聲色地往外看,一下便看見一個約莫十八九歲模樣的年輕郎君正站在老夫人床前。

  這郎君身材修長結實,皮膚泛著淺淡的古銅色,一看就是常年在外習武的模樣。一張俊朗面容與永安侯和孟氏都有幾分相似,那面容上此刻滿滿都是關切。

  這世子看著似乎不像是壞人。

  莊安晴想著,悄悄放下了手,頭腦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美夫君來。

  嗯,這世子長得俊朗是俊朗,但與她的美夫君相比還是差了好些。

  想必解母以前肯定是個大美人,也必定比孟氏還要美上幾倍,若不然這兩兄弟的容貌不可能有如此明顯的差別。

  莊安晴正想著,外頭的唐之亦已經看完了老夫人,正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鄭媽隨著唐之亦出去,正想親自將人送到院門口,唐之亦卻轉身道:“鄭媽不必送了,祖母這里還需要您費心照看。對了,祖母待會兒若是醒來,還勞煩鄭媽告知我一聲,我想再來看看祖母,陪她老人家說說話。”

  鄭媽被唐之亦的孝心感動,忙恭敬點頭應下,又目送唐之亦離開。

  待唐之亦離開松鶴堂后,莊安晴從小隔間里走了出來。

  鄭媽送完唐之亦重新進屋,莊安晴與鄭媽別過,又約了次日早上過來復診的時辰便獨自背著小藥箱回清音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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