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媽親自把莊安晴領到清音苑去。

  兩人一邁進院子入口,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丫鬟從屋里出來,看見兩人忙上前行禮問安,“奴婢青竹見過莊小娘子,見過鄭媽。”

  鄭媽含笑點頭,介紹道:“莊小娘子,這便是安排過來在清音苑貼身伺候您的青竹,青竹的兄長在侯爺手下辦事,青竹自己也是個十分可靠的,您有什么事都可以讓青竹去辦,也可以來找老奴。”

  鄭媽特意介紹了青竹的來歷,主要就是凸顯侯府對莊安晴的看重,讓莊安晴知道她們沒有胡亂安排一個下人過來伺候,也希望莊安晴在感受到這份看重后能更加用心給老夫人醫治。

  莊安晴自是聽出了其中用意,忙朝鄭媽得體行禮道謝,“辛苦鄭媽安排了。”

  鄭媽忙側身回了禮,“莊小娘子您客氣了,天色不早了,莊小娘子您忙了一日,老奴就不打擾您歇息了。”

  “好,明日早上我會過去給老夫人針灸,若夜間老夫人有什么情況請鄭媽隨時過來找我。”

  鄭媽恭敬應下,之后便提著燈籠回了松鶴堂。

  鄭媽走后,青竹便領著莊安晴進了歇息的屋子,邊走邊恭敬給她一一介紹房間的情況。

  莊安晴認真聽著,待走近床榻一看,這才發現床上放著幾套全新的換洗衣物,梳妝臺上還擺了幾盒涂臉油和胭脂。

  青竹見莊安晴一臉不解地看著那些東西,忙解釋道:“這是侯爺吩咐的,他說莊小娘子被侯府突然留下來,您身邊肯定沒有換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所以特意命我們為小娘子準備了幾身新的春裳和一些女子常用的胭脂。”

  莊安晴一驚。

  這竟是永安侯吩咐的?

  可是這待遇也實在太好了吧。

  一股怪異的感覺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升起,不知怎的,她總感覺這并不像是患者家屬對一位郎中的待遇,倒更像是一位長輩在照顧一位家中小輩的感覺。

  難道永安侯為人就是這般周到細心的?

  抑或是他已經知道了她和解云湛的身份?

  可若是后者的話,這又怎么可能呢?

  下一刻,莊安晴靈光一閃,忽地想到什么。

  她記得在金水鎮出發的那日,千予趕車來接他們的時候,千予第一眼看見解云湛便僵在了原地,難道當時他真的看出什么來了?

  若果真如此,他們來京城這一路是由千予親自護送的,若千予因解云湛的長相真的起了疑心,想必他肯定會給永安侯匯報。

  想到這點,莊安晴心里當即一緊。

  其實長得有幾分像永安侯并沒什么特別的,畢竟世間相似之人多少有之,但如果那個人既看過解母又看過永安侯,那么他在看見解云湛時便難免會起疑心。

  出發來京城前他們小兩口也考慮過這個事情,但千予才二十出頭,他們當時認為千予不可能見過解母,即使見過也不可能記得住細節,所以他們一直覺得千予哪怕看出解云湛長得像永安侯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如果千予當真見過解母呢?比如見過解母的畫像,之后又清楚記住了那畫像的模樣,那他在第一眼看見解云湛時的反應是否就說明他已經對解云湛的身世起了疑心?

  唉,大意了。

  莊安晴心思急轉,望著那些衣物想出了神。

  青竹見了,以為莊安晴是對她們準備的衣物有什么想法,忙恭敬問道:“敢問莊小娘子,不知這些衣物是否有什么問題?若衣物當真有什么不妥,還請小娘子告訴奴婢,奴婢這就去幫小娘子調換。”

  莊安晴被青竹喚回心神,微笑道:“沒事,這些就很好,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家事,不經意想出了神而已,多謝青竹姑娘了。”

  青竹恍然,道:“如果沒什么問題,奴婢這就去幫小娘子準備熱水洗漱。”

  莊安晴笑著點了下頭,青竹當即退了出去,安排另外兩個雜役小丫鬟幫忙備熱水去了。

  ......

  當夜,莊安晴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之前的各種猜測,耳旁也不禁回響著之前和解云湛的對話。

  “若我的長相真的很有辨識度,沒準我到了京城之后就會如一顆石子投入湖中,再渺小也多少能激起一些漣漪來。

  屆時有的人可能會覺得只是人有相似而已,他們并不會聯想太多。但有的人估計就會因此而做些什么,而這些動起來的人大概都是和那舊事有關之人,且這些人里極大可能就會有那些心中有鬼的。如此一來,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就好。”

  “那你不就有危險了嗎?”

  “危險肯定會有,但自我決定踏進京城的那一刻,我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晴兒不用擔心,我既已做好了準備,我就會事事小心,晴兒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行......”

  當日的對話一句接一句地在腦中閃現,莊安晴在床上翻了個身,一顆心七上八下根本沒辦法安定下來。

  是啊,危險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那些危險可以晚一些再來,好讓他們能有時間變得更加強大一些。

  唉,也不知道美夫君在貢院考得怎么樣了?他這么厲害,這次肯定能順利通關殺進殿試的吧。

  莊安晴如此想著,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索性就拉開床帳坐了起來。

  外面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莊安晴抬頭望向窗外,目光掃過梳妝臺上放著的幾盒胭脂,不由得便想起了這幾日與永安侯的接觸。

  說實話,永安侯這幾次一直都對她十分友好,甚至有好幾次她還從永安侯看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種讓人舒服的慈愛。

  奇怪的是,那種慈愛并不像是普通長輩對小輩的慈愛,更像是周掌柜看阿棠時的那種父親看著孩子的感覺。

  所以他應該是真的猜到什么了吧......

  若果真如此,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來看,永安侯對他們應該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再者,有師太的吩咐,相信永安侯也不會對他們怎么樣。

  倒是那個孟氏,也不知為何,她每回見了孟氏心里都不由得有幾分膈應。

  其實說實在的,孟氏每次見了她都十分溫和親切,一次也沒擺過侯夫人的架子,可即便如此,她心里還是如何都親近不起來。

  唔,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知道了解母以前的身份,所以在看見孟氏這個繼室時,自己便控制不住地在替解母感到膈應吧。

  對了,這個孟氏不是和老夫人關系很好的嗎?今日怎么一天都沒見她來看過一眼。

  難道侯府最近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莊安晴更加覺得老夫人今日突然暈倒的背后沒那么簡單。

  嗯,這段時間一定要趁著住在這里的機會好好摸一摸這侯府的底。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聲柔軟輕細,聽著頗有種軟綿綿之感。

  莊安晴聽著想著,終于倦意襲來,大大打了一個哈欠。

  算了算了,事情是想不完的,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再說吧。

  想著,她重新放下床帳,躺下來一邊聽著外面軟綿綿的雨聲一邊漸漸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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