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莊安晴完全沒想到會這么巧,正想追問,老婦又接著道:“只是他那個學堂也不知怎么的,聽說一直都招不到什么學生,也不知適不適合你那年幼的弟妹。”

  老婦這么一說倒是引起了莊安晴的好奇,想著親自前去查看一番。

  正想詢問地址,附近一桌客人便開口催促起來。

  老婦撇下莊安晴,麻利地把第二碗餃子端給了那邊的客人。

  莊安晴見狀,也不好繼續叨擾,等老婦回來便立即向她打聽了老孫頭的地址。

  得了老婦回答,莊安晴謝過離開,先去杏香居買了一盒糕點,然后往老婦提供的地址趕。

  穿過大街小巷,在鎮東七拐八拐,莊安晴終于找到了老婦口中的稻香胡同。

  莊安晴順著胡同往里走,一直沒看見老婦所說的那個地方。

  難道自己聽錯了?

  正嘀咕著,便看見胡同深處有一婦人拉著一小男童的手逃也似的走了過來。

  胡同不算寬敞,莊安晴見有人過來,便自動先站到了一邊,想著等他們過去后再繼續往前走。

  婦人一直以手帕捂著口鼻,嘴里似乎還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等她們走近,莊安晴便聽婦人說了一聲晦氣。

  莊安晴以為對方在說撞見她很晦氣,正覺得莫名其妙,便聽小男童委屈巴巴問道:“娘親,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再來先生這里上課了?”

  婦人道:“還來什么來啊?他那病可是會過人的,你再來被他傳染了怎么辦?”

  小男童似乎有些難過,過了一會兒才道:“娘,只有先生這里的束脩最便宜,其他地方的束脩我們都給不起,如果不能繼續在先生這里讀書,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讀書了?”

  婦人終于嘆了一口氣,道:“讀書太費銀子了,你奶奶還要銀子看病,你就乖乖回去幫著你爹干活吧。”

  兩人漸行漸遠,談話聲也漸漸消失在了胡同入口。

  莊安晴往胡同深處瞧去,眉頭微微鎖起。

  會傳染?

  老先生究竟得了什么病呢?

  莊安晴心里想著,繼續往前,一直走到胡同尾的一間茅草屋前才停了下來。

  一覽堂?

  這就是老婦跟她說的老孫頭開的學堂?

  方才老婦告訴她老孫頭開了一家學堂時,她當時還挺驚喜的。

  可如今,莊安晴看著一覽堂那塊搖搖欲墜的木質招牌,還有屋頂上迎風飛舞的茅草,莊安晴的心情忽然就有些一言難盡。

  也難怪招不到學生啊,這條件,怕是沒有人家愿意把孩子送過來吧。

  唉,也不知老先生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茅草屋里傳出來。

  莊安晴回神,掏出手帕,做成面巾的模樣圍住了自己的口鼻,接著抬手敲門。

  “咚——”

  才敲了一下,木門竟然自動開了。

  莊安晴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剛才見到的那對母子。

  想必是他們離開時沒把門關嚴。

  里面的咳嗽聲再次傳來,莊安晴輕輕推開門,抬腳走了進去。

  門后是一片空地,邊上有一口水井,最里頭是一間面積不大的茅草屋。

  屋門禁閉,很快又從里面傳來一陣更為劇烈的咳嗽聲,聽著像是肺管子都快有被咳出來了。

  “老先生!”

  莊安晴站在小院里往屋里邊喊。

  屋里的咳嗽聲沒停。

  “老先生,我是之前在廛市上賣蘑菇的女子,我能進來看下您嗎?”

  里頭的咳嗽聲又持續了一段時間,終于漸漸平復了下去。

  屋門沒有打開,一個虛弱的聲音朝外應道:“小娘子,你還是走吧。老朽得了肺病,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莊安晴沒走,她是醫生,沒那么容易聞咳色變。

  她走到屋門前,朝里道:“老先生,您不用擔心,我知道怎么保護自己,其實我會一點兒醫術,不知老先生可否讓我進去看看。”

  里頭的人似乎掙扎了一番,過了好一會兒,茅屋的門終于被人打開,一個形容消瘦的老者走了出來。

  他顫巍巍地扶住門框,迎風又忍不住掩嘴咳嗽起來。

  莊安晴之前還擔心老孫頭真的得了肺癆,可如今看了他的神色,心一下就放了下來。

  老孫頭終于停下咳嗽,狠狠喘了幾口氣。

  看見自己的小老友,老孫頭其實挺開心的,但畢竟自己病著,便一臉不好意思地想要往后站,努力和莊安晴保持距離。

  莊安晴卻直接走到老孫頭跟前,朝他行禮打招呼。

  老孫頭一驚,又連連捂著口鼻往后退出一段距離。

  莊安晴見他那樣,明白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笑道:“老先生不用擔心,你這病不會傳染。”

  不會傳染?

  老孫頭愣住,不可思議地道:“怎么會?鎮上的郎中說我很可能得了肺癆。”

  “都說很可能嘛,那就是不一定啊。”

  “小娘子莫不是知道此病?”

  那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她還是決定先給老孫頭來個望聞問切一條龍服務之后再行確診。

  她走上前去,道:“老先生,不知是否介意我給您先把下脈?”

  她眼神堅定自信,莫名讓人安心。

  老孫頭并沒猶豫多久,他將莊安晴請進茅屋,然后坐到桌旁將手遞了過去。

  莊安晴同樣在桌旁坐下,抬手搭上老孫頭的手腕,凝神感受。

  半晌,她收回手,問道:“老先生是否覺得時長咽癢,癢時咳嗽,或是嗆咳陣作?”

  老孫頭點頭,“正是。”

  “那咳嗽是否在天氣轉涼,吹風之后突然加重?”

  “的確。”

  莊安晴想了想,又道:“老先生是否夜臥晨起咳嗽加劇,反復性發作,而且多是干咳無痰或者少痰?”

  老孫頭簡直都要驚得坐不住了,連連點頭,道:“的確如此,小娘子全都說中了,不知老朽這到底是得了何病?”

  “季節性支氣管炎,也有點兒季節性過敏炎癥。”

  “啥管?”

  “支氣管。”

  學富五車的孫老先生滿臉困惑,“支氣管是何物?”

  莊安晴咳咳,“支氣管就是連接喉部和肺部之間的部位,以老先生的情況來看,應是風邪犯肺、肺氣失宣所致的咳嗽,而且是季節性的,并沒有傳染性。”

  聽了自己的病不會傳染,老孫頭一下就輕松了不少,結果一激動又連連干咳了起來。

  等咳嗽平復之后,他連忙問道:“小娘子,不知我這病要如何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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