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竹聽孫平淵這么一問,搖搖頭道:“實不相瞞,晚輩經過這幾年心氣早被磨沒了。晚輩也不知以后會不會重新科考,但起碼如今是真沒了這個心思。晚輩此時只想著先把舍妹和舅父接回家,旁的恐怕要等這事辦妥后才能有精力去仔細想想。”

  孫平淵頷首,“柳郎君的心情,老朽可以理解。那柳郎君這些日子就放心在此休養,若期間有什么需要,你盡管同老朽說來。”

  柳成竹聞言,當即又是一禮,“晚輩多謝老先生照顧。”

  幾人又簡單寒暄了幾句,莊安晴給柳成竹復了診,又將晚食和治病的藥留下,之后便同解云湛一起回家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在柳成竹留在一覽堂養身體的第五日,縣衙禮房也終于公布了這一屆的縣試成績。

  莊安晴不想自家美夫君再被那些挑事的人欺負,決定由她替解云湛去看榜單。

  解云湛倒覺得遇到那些人也沒什么,于是毫不在意地拒絕,然拒絕無效,最終只得乖乖接受了媳婦兒的安排。

  只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莊安晴這日一到晴云齋沒多久便被縣丞夫人親自接走了,這就錯過了剛開始放榜時那人群洶涌的一幕。

  不過這一幕宋謙益卻是親身體會到了。

  為了看新鮮出爐的榜單,宋謙益今日起了個大早,然等他緊趕慢趕來到縣衙外時,榜單前早已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人。

  宋謙益大驚,只得使出吃奶的勁往里擠,連衣服和發髻都給擠亂了,這才擠到了榜單跟前。

  誰料剛站定抬眼,一個熟悉的名字就唰地映入了眼簾。

  沈葉飛?

  什么?這人考中了?

  還考了個第一?

  這怎么可能?!

  宋謙益滿臉不可置信,使勁揉了幾下眼睛,然后瞪大雙眼再看了一遍。

  呼,還真是搞錯了。

  自己原來是站到榜尾這邊來了。

  所以沈葉飛是榜尾的第一,而不是榜首的第一。

  宋謙益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

  真是嚇死個人了,差點兒就以為這次縣試出了舞弊案得重考呢。

  只是不知為何,在這里看見這人的名字還真是讓人心煩。

  宋謙益果斷移開眼,開始艱難地從榜尾往榜首那邊擠,邊擠邊在眾多名字中搜索自己的大名。

  宋謙益宋謙益宋謙益......

  怎么回事,都擠了這么遠了,怎么還么看見自己?

  不會是落榜了吧?

  宋謙益越想越不淡定了,一時間兩眼昏花,額頭冒汗,緊張到快要喘不上氣。

  終于,頭昏目眩之際,一個熟悉的名字牢牢鉤住了他的眼睛。

  宋謙益一愣,又定睛瞧了瞧,當即兩眼一亮。

  沒錯!是他的名字!

  他中了!

  他考中了!

  宋謙益當即仰頭大笑三聲。

  一旁的學子也有考中的,見宋謙益這般開心,看出他也考中了,紛紛朝他道喜。

  這邊正開心著,忽地,附近的議論聲越發嘈雜起來。

  “呀,盧公子竟然考了第二!”

  “什么?不會吧?那今年榜首是誰?”

  “一個叫做解云湛的學子。”

  “解云湛?這人誰啊?我怎么之前都沒聽過。”

  “解云湛不就是那個獵戶嗎?天爺啊,他竟然是這一屆案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他不是有個少年天才的外號嗎?都說了讓你當時不要跟著嘲笑人家,現在打臉了吧。”

  ......

  越來越多人加入了討論,議論聲此起彼伏,幾乎淹沒了其他聲音。

  宋謙益早已被案首、解云湛這兩個詞定住了,已經全然聽不見四周的人嘰嘰喳喳都在說些什么。

  等反應過來,他使勁往旁邊一擠,抬頭。

  天!

  解兄考了榜首!

  解兄真的考了榜首!

  宋謙益簡直比看見自己的名字時還要激動,呆愣三秒后一把捉住旁邊的人,指著榜首的位置道:“榜首,我同窗!”

  說罷又放開那人,轉而捉住另一人,“榜首,我同窗!”

  被他捉住的人一臉懵圈,僵硬地說了一聲恭喜。

  得到恭喜的宋謙益一把松開手,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他就這樣笑著沖出人群,飛快朝前奔去。

  附近的人面面相覷,“這是被刺激傻了?”

  被誤認為受了刺激的宋謙益才懶得理他們怎么說,他一口氣跑到車行,叫了一輛馬車獨自往圓山村報喜去了。

  從榜單處飛奔而出的還有另一人。

  這人做小廝打扮,看完成績后飛奔至縣衙附近停著的一輛馬車旁,朝里頭坐著的人恭敬道:“稟公子,是第二名。”

  正在車上看書的盧硯書一愣,問道:“榜首是誰?”

  “是一名叫解云湛的學子。”

  解云湛?

  盧硯書瞳孔一縮,唰地握緊手中書本。

  這人不是已經輟學好幾年了嗎?

  怎么可能是他?

  這個榜首哪怕是換個人,他都能坦然接受,可為何偏偏是他!

  盧硯書雙目脹紅,手中書本不知覺間已被揉成一團。

  小廝見車里沒有動靜,怕自家公子因為失了榜首之位而受到刺激,遂擔心道:“公子,您還好嗎?要不咱們先回府歇一會兒再去別院看望夫人?”

  盧硯書正郁悶難解,冷不丁聽小廝提到別院,當即拉回心神。

  對,今日放榜,父親說他看完榜后可以去別院看望母親。

  盧硯書立馬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嚴肅道:“去別院。”

  小廝愣了一下,確認道:“公子真的不用先回府歇一會兒嗎?”

  盧硯書臉色一沉,“廢什么話,本公子說了去別院,沒聽見嗎?”

  小廝當即一個激靈。

  公子一向溫潤,很少對他們這些下人發火,一旦發火便是很嚴重的事情。

  思及此,小廝忙低頭恭敬應道:“是,小的這就趕車過去。”

  盧府有好幾處別院,其中一處在圓山里,離空青寺不遠。

  盧夫人以前常去空青寺禮佛,為了妻子方便,盧院長特意在空青寺附近買了這么一個院子,取名朝云苑送個妻子。自從女兒不在,盧夫人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會住在這里。

  此時的朝云苑里,莊安晴和縣丞夫人正陪著盧夫人說話。

  她們已經來了有一個時辰。

  對于盧夫人便是縣丞夫人的友人一事,莊安晴早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得知對方身份的那一刻并沒有多少意外。

  至于盧夫人,她這幾年越發不喜與人來往,見陌生人更是渾身都不自在。

  但這次有好友在場,這陌生的小娘子又是好友請來的貴客,看在好友面上,盧夫人只得逼著自己坐下來把這小娘子當成貴客般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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