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看見莊安晴,腳步頓了頓,隨后徑直朝她走來。

  莊安晴尋聲望去,快速打量了一番。

  此人和周掌柜一般年紀,個頭也差不多高,但相對于周掌柜微微發福的身材,男子卻是瘦削了不少。

  另外,和周掌柜那張親和力十足的笑臉不同,此人神情嚴肅,眼神犀利,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管事也在此時返回了后院,他手中拿著一封書信,看見來人連忙上前行禮,“掌柜,您來了。”

  男子倨傲地點了點頭,看向莊安晴,道:“這人是誰?怎么到這兒來了?”

  “這位是給我們提供野山蘑菇的莊小娘子。”

  說著,管事又連忙給莊安晴介紹道:“莊小娘子,這位就是我們新來的王掌柜。”

  王掌柜聽了管事的介紹,打量了莊安晴一眼,道:“你就是之前賣給我們干鍋蘑菇方子的小村姑?”

  聽著這輕蔑的語氣,莊安晴心里對這個新掌柜的為人有了初步判斷,道:“正是。”

  “老周找來的人也沒什么特別的嘛。”

  莊安晴挑眉,這人似乎和周掌柜不對付啊,難不成要殃及池魚了?

  管事也聽出了話中之意,悄悄把書信藏到了寬袖之中,默默站在一旁充當背景板。

  王掌柜一直盯著莊安晴,也沒留意到管事的小動作,接著說道:“老周當初找你合作,可有簽什么契書沒有?”

  莊安晴搖頭,道:“并無。”

  料到王掌柜即將要說出什么,她決定先把主動權握在手里,不卑不亢地道:“實不相瞞,小女子今日前來其實是有一事要和周掌柜商量,現周掌柜不在,不知小女子可否和王掌柜談談?”

  王掌柜眼中閃過不耐,道:“且說來聽聽。”

  “小女子的夫君近日受了腿傷,小女子要留在家中照顧,這野山蘑菇,小女子往后怕是不能再給泰安樓供貨了。之前周掌柜找小女子談供貨事宜的時候,小女子也曾將自身難處告知,彼時周掌柜提出可先試一下,因此并無簽訂任何契書,只道若不能繼續,只要提前和貴店提出,便可取消合作。”

  王掌柜聞言先是有些意外,不過他本來就想和這小村姑終止合作,于是爽快點頭道:“既無契書,那自然可以如此行。”

  說罷,他想了想,又道:“老周似乎還和小娘子提過菜譜的合作?”

  莊安晴聞言,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周掌柜和自己提過的事情。

  當時周掌柜言談中似乎提到過泰安樓東家的想法,難道這新掌柜是從泰安樓東家那里得知此事的?

  不過這人從哪里得知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點兒也不想和這么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合作。

  莊安晴想罷,淡道:“的確有此一事,不過當時周掌柜也只是簡單提議了下,并未敲定合作。小女子回去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已經沒什么可以拿得上臺面的菜式,實在不能再獻丑敗壞了貴店的名聲。

  小女子本想著今日過來和周掌柜說明實情,可惜周掌柜不在。不過王掌柜一看就是經驗豐富之人,相信小女子跟您提出也是一樣的。”

  莊安晴一頂高帽戴了下來,王掌柜忽然就覺得這個和周掌柜有牽扯的小村姑似乎也沒那么礙眼了。

  反正他已經從京城請來了名廚,誰還會和一個小村姑合作。

  也就周掌柜那個蠢蛋才會把一根草當成一個寶。

  王掌柜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挺了挺腰桿,抬著下巴道:“既如此,我便和東家說一聲,往后的合作便就此作罷。”

  莊安晴聽了,連忙行禮謝過。

  王掌柜見小村姑如此識抬舉,也懶得再呆下去,轉身大搖大擺走出了后院。

  管事見王掌柜走遠,悄悄松了一口氣,上前將袖管中的書信抽出,交給了莊安晴,“莊小娘子,這便是周掌柜讓我交給您的書信,您請收下。”

  莊安晴接過摸了一下,書信很薄,也不知寫了什么。

  她一邊心里嘀咕著一邊將書信收好,拿著最后一筆和泰安樓合作的貨款瀟灑離開。

  走出泰安樓后,莊安晴徑直去了甄府。

  甄老夫人昨日聽小梅說莊安晴會如期上門,一早就在房中等著。

  一見著莊安晴,甄老夫人眼前一亮,拉著莊安晴就是一番細心詢問。

  莊安晴打心底里喜歡這個沒有半點兒架子的老人家,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才開始給她檢查。

  甄老夫人的身體恢復得很是不錯,只需再來復診一次便可以了。

  老夫人一聽,眼里難掩失落,語帶不舍地道:“莊小娘子如果不嫌棄老身年紀大又無趣的話,往后得了空便多來看看老身,陪老身說說話,如何?”

  其實甄老夫人把莊安晴看成是救命恩人不假,不過更重要的是莊安晴的待人接物讓人放心,著實進了她的眼。

  人客套與否,從對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便能感受到。老夫人在說這話時眼含期待,語中的真誠也著實做不得假,莊安晴能真切感受到老夫人對自己的喜愛,心中也是莫名感動。

  不過剛趕過來的甄夫人聽了老夫人這么一說,眸中不自覺就閃過了些許不自在。

  莊安晴自是留意到了甄夫人的神色變化,想到甄如玉的事情,她也多少明白了甄夫人的擔心。

  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詞,笑著對老夫人道:“多謝老夫人抬舉,小女子榮幸之至。往后老夫人若有什么事需要小女子前來,小女子自是愿意的。”

  意思也就是說如若甄老夫人無事相見,她當不會上趕著去巴結。但如若甄老夫人有事相見,她也會樂意應允前來。

  這話說得也算得體,見面的主動權完全交到了甄老夫人手上,既沒有表現自己急著和甄府攀關系,也沒有刻意和甄府拉開距離。

  甄夫人聽罷,也算是明白了莊安晴的意思,往后若真的再次在府上碰見,自是自家婆母的意思,實在怪不得這小娘子。

  聽了莊安晴的回答,甄老夫人也很是滿意,還賣慘撒嬌地讓莊安晴同意為她再做一道桂花糕點。

  甄夫人見了婆母這般,實在不好駁了她的意思,只得大方支持了莊安晴前去灶屋忙活。

  莊安晴自是欣然應允,不過這次她并沒有接受甄老夫人的賞賜,也沒有找甄員外結賬。

  甄老夫人明白莊安晴是為了感謝自己之前出手相助。

  其實凡事都講究個平衡,施與受之間也得平衡得當。一味地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施與,只會將自己凌駕在對方的頭上,久而久之,對方便會承受不起,這段關系也就到頭了。

  甄老夫人自是深諳個中道理,也就欣然給予了莊安晴尊重,并沒繼續強迫她收下銀子。

  忙完甄老夫人這邊的事情,小梅奉命將莊安晴送出甄府。

  想著以后不能再經常看到自家偶像,小梅整個人都蔫嗒嗒的。

  莊安晴明白她的心思,拍了拍小梅的肩膀,道:“五日后我還會準時過來。”

  小梅嗯了一聲,又嘆了一氣,道:“可是五日后就不能再看見莊小娘子了。”

  “你不用當值的時候可以出來找我啊。”

  “當真?”

  莊安晴點頭,然后從背簍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小梅。

  小梅怔怔接過,一臉不解,“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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