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哎喲……”

  景仁帝剛開口,一聲痛呼突然打斷他的話。

  李恪不小心打翻了宮女遞上來的茶,滾燙的茶水將他的手背燙的通紅,華貴的衣袍也染濕了一大片。

  “不長眼的狗東西!怎么辦事的?”李恪惱怒的一腳踹在小宮女的胸口,小宮女不敢發出半點痛呼,連忙跪在地上向他求饒。

  李恪叫來侍衛,要將小宮女拖出去處死。

  一時間,場面雞飛狗跳。

  吵吵嚷嚷的鬧得景仁帝頭疼,厲聲呵斥:“枉你貴為皇子,多大點事也值得你咋咋呼呼的鬧個不停?”

  他對李恪的做法很是不悅。

  李恪憋下滿腔怒火,抱拳行禮:“請父皇準許兒子先去換身干爽的衣服。”

  景仁帝不耐煩的擺擺手:“速去速回!”

  接著他又對跪在地上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宮女說:“今日是皇后壽辰,朕不想造殺業,且先饒你一命。之后若是辦差時再敢這么冒冒失失,那就饒不得你了。”

  這是皇后宮里的人,就算他想處罰也要給皇后三分薄面。

  小宮女伏在地上,高呼謝恩。

  她想說茶杯是宣王殿下故意打翻的,但又害怕被安個污蔑皇嗣的罪名,所以話到了嘴邊又憋了回去。

  李恪離開后,蕭云祁借著喝茶的空檔,悄悄給皇后身邊的小太監遞了個眼色。

  小太監心領神會,借著換茶的機會悄悄溜了出去。

  這個小插曲很快便無人在意,話題又被導回正軌。

  云初念和蕭云祁這樁‘丑聞’經由她的解釋,雖暫時消弭了景仁帝的懷疑,卻也在他的心底留下了防備的種子。

  他對云初念說:“這事既是一場烏龍,那朕自然會替你澄清。只是需得等到此案告破之后才能一并昭告天下。你還得再受些日子的委屈。”

  云初念福了福身,大義凜然的說:“不過是幾句非議,和揪出朝廷蛀蟲比起來,算得了什么?悉聽皇上安排。”

  旁邊的趙妃和宣平侯夫人臉上都是一陣火辣辣的。

  云初念這般高義,倒顯得她們這些揪著此事不放的人像無理取鬧的潑皮無賴。

  安撫了云初念,景仁帝的心思轉了幾圈,側頭對皇后說:“今日這件事情倒是給朕提了個醒。”

  “說起來,你這寶貝侄子過了年就快二十二了,確實也該成親了。既然鎮國公府不上心,不如就由朕來為他指一門婚事如何?”

  他又對蕭云祁說:“于公,你是朕的臣民,于私,我是你的姑父,朕給你指婚該是合情合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蕭云祁臉色驟變。

  云初念也娥眉微蹙,薄唇緊抿,一抹慍怒自眼底一閃而過。

  “皇上!”蕭云祁沉聲說:“臣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

  “二十二了,還不想成親?怎么?你是要去出家做和尚嗎?”景仁帝不理會他的拒絕,笑著同旁邊的皇后說:“尚公主如何?宮里正巧有幾位公主到了適婚的年紀。和他又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若能成親,那必定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這下,便是連皇后臉上的笑容也幾乎掛不住了。

  大周朝的規矩,駙馬不得參政,且不能擁有實權。

  蕭云祁是蕭震山的獨子,他若是尚公主,那便是直接斷了鎮國公府在朝堂上的后路。

  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狠!

  為了削弱蕭家的實力,他這是連轉也不裝了。

  蕭云祁的眉心突突直跳。

  他下意識想要看一眼云初念,但他生生忍下了這個念頭。

  他心里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要是敢去看她,那景仁帝剛剛壓下去的懷疑又會不斷滋長。

  局勢不利,蕭云祁進退維谷。

  不答應,蕭家和云家都無法全身而退。

  答應……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蕭云祁的心思百轉千回,思考著要如何才能在保全云初念的情況下,讓自己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皇上有機會遷怒于姑母和李鈺。

  他一直沒有說話,景仁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不冷不淡的問:“怎么?你不愿意?”

  尾音上揚,令人心生膽寒。

  “皇上恕罪。”形勢不容他思考,蕭云祁低頭,硬著聲音說:“父親還在荊州戰場上為大周拼命,家國皆未安定,臣沒有心思考慮兒女情長。”

  景仁帝厲眸微瞇,陰鷙的審視著蕭云祁:“你是在威脅我?”

  “臣不敢!”

  旁邊的皇后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眼看氣氛僵持不下,她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笑著說:“皇上要為他牽紅線自是喜事一樁,可是……公主們金尊玉貴,恐怕沒人受得了他這狗脾氣。往后公主三天兩頭找您哭鬧,讓您做主,那臣妾可幫您分擔不了。”

  景仁帝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蕭家離心,但蕭云祁一點婉轉也沒有,直愣愣的就回絕了自己,又讓景仁帝覺得下不來臺。

  現在皇后遞了臺階,景仁帝也就順著臺階下了,冷哼一聲,不悅的說:“他這脾氣是該改改了,和蕭震山一脈相承的倔脾氣!也不知以后哪家姑娘受得了他。”

  皇后笑著將話題岔開。

  她知道景仁帝今日會突然提起尚公主,必定是之前在心里已經盤算許久了的。

  就算今日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后還是會再次提起。

  要想一勞永逸解決掉這個麻煩,最省心的辦法就是將現在適齡的公主盡快嫁出去。

  皇后說話間視線在兩側的貴夫人臉上一一掃過,盤算著有哪些是合適的人家。

  云初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云蘭馨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卻驚呼一聲:“你的手怎么這么冰冷?”

  云初念心不在焉的說:“可能是被皇上的威儀嚇到了。”

  云蘭馨不疑有他,認同的點點頭:“確實挺嚇人的。”

  景仁帝動怒的時候,她都以為云家死定了,恨不得找張紙把遺言寫下來。

  云初念心事沉沉,眉頭輕蹙,心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惱怒。

  相比前面的驚濤駭浪,之后的壽宴都平平淡淡的,沒再發生什么波瀾。

  不過先前去換衣服的李恪卻一直沒有再回來,景仁帝不知是沒有想起還是故意放縱,后面也不曾問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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