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大將不約而同看向陸云景。

  將來的一國主母,此刻盤膝坐在地上畫畫,這成何體統?

  陸云景壓根就沒理會他們的眼神,他非常清楚,秦月絕不是那種不顧場合之人,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她定然是想到了什么。

  五個大將看著陸云景邁步走過去,忍不住對視一眼。

  這女子到底施展了什么迷魂術,竟然將一代戰神迷的連規矩禮儀都不顧了!

  女子當真是禍國殃民之物!

  對秦月的意見上升了一個層次,五個人看她的目光愈加不善起來。

  “過去看看。”一人說道。

  幾個人都是老相識,這么一說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為了避免陸云景找借口為那女子開脫,他們親眼看到,便可讓他百口莫辯。

  抱著這樣的想法,五個人一同走了過去。

  甄老看的認真仔細,連陸云景來了都不知道,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擦擦描描的木棍。

  他年紀大了,彎腰低頭時間長了渾身難受,干脆學著夏起淵盤膝坐在一旁,這樣一來頓時舒服多了。

  陸云景看到秦月的畫之后,心中一震,猜到她大概是在設計武器,不由得苦笑起來。

  幸虧他在這里,否則秦月如此沒有防范意識,早晚有一天要出問題。

  好在,知道她本事的人不多,她畫的東西一般人也看不懂。

  嗯,就是他也看不懂。

  如今城防這邊都是他的人,陸云景倒是不擔心,故而看著看著也入了迷。

  五個大將圍在四周,抱臂歪頭看著,全然看不懂她在畫的什么,家中幼童的畫作都比她這個像樣,偏生她那聚精會神的樣子,又不像是在玩鬧。

  一人本想說話,轉頭看到陸云景微微蹙眉沉思,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他們也不是傻子,若是陸云景癡迷于秦月的美色,那便不會盯著這鬼畫符露出這個樣子。

  難道這鬼畫符當中有什么玄機不成?

  五個人沒有在說話,也跟著看起來,盡管依然看不懂,但越看越是明白,秦月并非亂畫。

  于是,城防不遠處的土地上,有了一群奇怪的人,三個坐著,六個站著,怎么看都像是在聚眾賭博。

  周冠之和秦石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應該說,他們最先看到的是一些路過的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偶爾被血狼營的將士們驅散。

  “那不是城防的將領們嗎,另外的是血狼營的將領吧,他們在一起做什么呢?”

  “娘,軍爺們是在那里捉蛐蛐嗎?”

  “別胡說!”布衣女子害怕地捂住孩子的嘴,生怕找來禍事。

  周冠之和秦石峰面無表情,心中頗為復雜。

  不管怎么說,是不是應當注意點形象?

  尤其是將軍,怎么也跟著湊熱鬧?

  他們走過去,打算勸誡一番。

  很快,路人便看到圍觀群眾又多了兩個。

  “娘親,那邊一定有大蛐蛐,軍爺們越來越多了,我也想去看。”

  血狼營將士:“……”

  秦月如此旁若無人,完全是職業病的問題,一旦來了靈感,她若是不當時捋下來就怕忘記了。

  守城炮不算是新發明,只是在緣由的基礎上進行改造,相對來說會容易的多,否則短短時間根本不可能設計出新式武器。

  “若是放在華夏城,應該大有作為。”秦月捏著下巴喃喃說道,“就是射程還有些不夠,威力恐怕也不盡人意。”

  “讓我想想……”

  “動力不夠,射程不可能遠的了,但如果加大東里,炮管怕是承受不住,若是用復合材料……太難了,穩定的復合材料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出來的,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秦月一邊說著,一邊在一旁畫上一個問號。

  “若是能夠提高炮管的承壓能力,其實可能解決很多問題。”

  秦月在炮管上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眾人存疑不同,聽到秦月的話,一雙雙眼睛都看向她,雖然有時候前言不搭后語,但在場的在這方面也都有不少涉獵,甚至是精通,聽著聽著就吃驚起來。

  五個大將相視一眼,這話聽著怎么像是……

  “敢問夫人畫的可是武器?”

  秦月驚醒過來,抬頭才發現圍了這么多人。

  “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眾人:“……”

  發現的是不是有點晚了。

  許久的平靜忽然被打破,說話的大將迎來的是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顯然認為他打斷了秦月的思路。

  大將感到一陣心虛,輕咳一聲,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秦月站起身來很想伸個懶腰,想想現在的時代,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種社會對女性當真不友好,伸個懶腰絕對會被詬病。

  秦月反應過來,問那個大將,“你剛才問我什么?”

  他看了周圍人一眼,發覺他們都收回視線,顯然也想知道,暗自吐槽一句,又問了一遍。

  秦月說道:“就是配合守城用的,甄老的城防設計很牢靠,我也沒什么更好的意見,就做些小小的改動好了。”

  小小的……改動?

  聽起來可不是這么回事。

  秦月并沒有謙虛或者裝x的意思,對于她而言真的只是小小的改動,這可比設計整個城防要簡單的多!

  只是在旁人聽起來并非如此。

  五個大將更是覺得她有些嘩眾取寵,起初覺得一個女子畫出武器很了不得,如今聽了這話,頓感浮夸。

  怕是要引起眾人的注意力吧,或者說,讓九千歲另眼相看?

  后宮爭寵的慣用伎倆,只不過她這伎倆比較獨樹一幟罷了。

  陸云景問道:“需要多久能實現?”

  看樣子這女子成功了,看得出九千歲問這話是認真的。

  秦月搖搖頭,“不好說,現在各方面都不滿意。”

  陸云景說道:“若就按照這個來做呢?”

  秦月想了想,說道:“順利的話一個月左右吧。”

  畢竟不是現代炮,炮彈出發靠的不是引信,這相當于一個大號火槍,自然就快得多。

  若是造一門現代炮,時間便長了,像能源裝置、傳爆序列、發火控制系統以及安全系統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搞定的。

  想到這里,秦月又有了很多想法,守城炮可以建造,那么火箭炮這些機動性能強的武器呢?

  她的眼睛亮起來。

  眾人見她忽然就不說話了,站在那里又開始出神,一個個再沒有打擾她。

  五個大將是不敢觸眾怒,只是覺得血狼營的這些人越活越回去,居然開始靠一個女人來打仗!

  女子除了生兒育女看顧后宅照顧老家,還能做什么?

  當然了,能夠很好的做到這些,已經是賢妻良母,他們都不奢求更多了。

  秦月忽然說道:“陸云景,借你書房一用。”

  陸云景當即點頭,讓人帶她回府衙。

  這下五個大將當真是忍不了,先前詢問的駱大將直接單膝跪地,一臉不可置信地仰頭。

  “將軍,夫人當真該好生學習禮儀,怎么能直呼您的名字!”

  這是大不敬啊!

  且不管以前如何,現在陸云景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女子就應當遵從禮儀教誨,尊稱陛下,哪怕叫聲夫君,也沒有直呼其名的道理!

  駱大將跪下來之后,又有一人跟著跪下來,這人姓馬。

  另外三人均未動,站在原地看著。

  他們不知道秦月對陸云景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是否他們請愿就可以讓陸云景妥協。

  五個人的神態狀況盡數被陸云景收入眼底,這個駱大將他是知道的,戰力不錯,統兵能力也有,只是為人太過剛直,比秦石峰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軍隊中這種人很多,這樣的人當真降服了,他會成為你的左右手,但相對的,這樣的人有自己固有的理念和底線,想要讓他們認同,除非真有本事。

  至于另外一個馬大將,不論是戰力還是統帥能力都相差許多,且沒有自己的主見,這樣的人通常是走后門進來的。

  既然是走后門,那么他背后八成是有人,哪怕沒有派別,但很難收歸己用,這樣的人安排個不重要的職務或者外派更好一些。

  另外三個陸云景還在觀察當中,很顯然他們的城府相對較深,不會輕易發表自身意見。

  有出頭鳥,他們更是不會輕易冒頭。

  陸云景在將士們面前習慣性會很嚴肅,此刻也不例外。

  俊臉冷峻,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二人,說道:“在你們眼里,女子應當是什么樣子的?”

  這句話問的二人均是一怔。

  駱大將說道:“自然是賢良淑德、知書達理、謙遜持家。”

  他特意將謙遜持家放在最后,便是想要加深陸云景的印象。

  秦氏那般女子,太浮夸張揚且不知禮數,這樣的女子如何成為一國主母,主持大局?

  “所以當女子的能力超出你們的預想,便成了與禮教不合?”

  駱大將張了張嘴,這不能劃歸為一件事。

  女子有才者也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之,才學八斗學富五車者有之,可參與男人軍事議事,甚至揚言創造新式武器的,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若是真能做到那的確是大本事,可他決不信一個女子可以做到,別說一個女子,就是一般的匠人,甚至是大師級匠人,也不是在地上隨便畫畫就能創造出新式武器的。

  如果有,那純屬扯淡!

  駱大將自然不會被陸云景一句話打發,執意要求陸云景讓秦氏學習禮數規矩,執拗的樣子,就是陸云景也頗為頭疼。

  “駱大將想必是擔心夫人無法擔當重任,也是一番好意,陛下看這樣可好,若是夫人當真能夠在一月內創造出新式武器,此事便作罷,若是不能,便尋找女先生教導夫人禮儀規矩。”

  本身以秦氏的出身就沒有資格成為皇后,只是因為建國之初,或許不會太過看重出身這一點,更何況伴君有功之下,這一點更會被迷糊化。

  若是秦氏被教導了禮儀規矩,可算是丟盡顏面,成為一國主母的機會就會變得非常渺茫。

  五個大將對秦氏印象就不好,尤其是陸云景公然給她臉面,便是在下五人的臉面,此消彼長之下,他們不恨陸云景,反倒是厭上秦月。

  說話的人姓曹,和駱大將一樣,戰力相當可以,也是真正上過戰場之人,相比駱大將,他的心思更為縝密。

  曹大將說出這番話,本以為陸云景會遲疑,會找尋更多的可能,卻不曾想他直接點頭答應下來。

  這下不僅曹大將感到訝異,其余的人也都有些懷疑。

  難道秦氏當真幾筆便能創造出一種武器?

  盡管看陸云景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但他們依然無法相信這一點。

  城防還在修補當中,暫時這里不會再發生重大事件,故而甄老已經無心城防,跟著秦月一道回了府衙。

  秦月勾勒筆畫,他在一旁研磨也好啊。

  可惜,秦月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地思考,甄老望著緊閉的書房門嘆氣,隨后便坐在水榭旁的涼亭中,吃著水果等著她出來。

  他想看看,秦娘子是否真的有本事創造出新式武器,若是真的……

  甄老將一顆翠綠的葡萄放入嘴中,一口咬下鮮嫩多汁,卻差點酸倒他一口老牙。

  沒心思再吃普通,甄老便望眼欲穿地等著,一直等到日落時分,書房的門才打開。

  甄老第一時間來到她跟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紙張,問道:“怎么樣?”

  秦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甄老對武器一道也感興趣?”

  甄老想了想,說道:“對武器一類雖不能說精通,但因為城防之事倒是有些涉獵。”

  秦月頷首一笑,“甄老博學。”

  見她夸得誠心,倒是讓甄老不好意思了。

  秦月拿著圖紙說道:“暫時只想出兩種武器,一種守城炮,顧名思義,其機動性不高,以防御為主,另外一種為火箭炮,機動性高,傷害雖然不如守城炮,但一般規模的戰役足夠用了。”

  聽著她侃侃而談,甄老一度認為自己聽錯了。

  ‘只想出兩種武器’?

  他的目光落在圖紙上,從分解到組合全都一目了然,有些涉獵的甄老頓時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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